他不论见到什么东西,但凡是有点意思或者是秦嶂能用得到的,统统买下来,到了后来,魏蒙和廖凡的手里都已经拿不下了,楚越溪索性开始往秦嶂的怀里扔。
秦嶂低着头,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地往自己怀里瞄了一眼,只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从吃的糕点到平日里束发用的发带,再或者是把玩的扇子,七七八八地堆了他一身的东西。
最后当楚越溪把一个小风车塞进他手里头的时候,魏蒙嘴角一抽,缓缓低下了头,而廖凡的眼角也跳了跳,不由自主地错开了眼神。
“越溪……这都入冬了,怎么还买扇子?还有这风车……”
秦嶂叹了口气,暗中拽住了楚越溪的袖子,若是让这位再这么买下去,他们几个人恐怕都带回不去。
楚越溪胳膊一紧,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对着他手上的风车吹了口气。
“好玩么?你以前是不是没玩过?”
秦嶂顿了一下,虽然他确实没玩过,不过……
“一想你以前什么都没玩过,我心里就不舒服,反正日子还久着呢,慢慢补吧。”
楚越溪自然也看出了秦嶂心里的想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见一旁有个吹糖人的摊位,眼睛立刻一亮,推着秦嶂嗖地一下就跑了过去,兴致冲冲地将吹口送到了秦嶂唇边。
“你试试这个,吹糖人,使劲吹口气,然后这位大伯就能捏出你想要的模样。”
秦嶂怔了一下,沉默地坐在那里,后面的魏蒙和廖凡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停下了脚步,没有靠近前去,楚越溪笑眯眯地撞了秦嶂一下,黝黑的眸子里闪着光,灿烂而明媚。
那摊位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此之后也笑了。
“公子不如就试试吧?吹个喜欢的东西摆在那里,或者送人也行,倒也讨巧。”
秦嶂抿了抿唇,最终无奈地笑了出来,叹了口气;“那就捏个小母鸡|吧。”
那老板笑呵呵地答应了一声,见他微微鼓起脸颊使劲地吹了口气,那团糖球慢慢地膨胀起来,最后在老板的手下被捏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母鸡,仿佛跟真的一样。
楚越溪盯着那只糖吹的小母鸡怔了一下,心里甜滋滋的,偷偷地抿出一个笑来,付了银子之后小心地拿在自己手里,倒是不舍得给秦嶂了。
“瞧你喜欢的,怎么还爱不释手了?给我看看。”秦嶂笑着说道。
“不给,钱是我付的,这东西归我。”楚越溪哼了一声,用油纸折成了袋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母鸡放在了里面,生怕磕了碰了。
秦嶂忍不住失笑,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里一再发软,只道自己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竟然能让楚越溪欠了恩情来找自己报恩。
他这一辈子虽然短暂,却几经沉浮,如今最庆幸地就是碰见了楚越溪,一想到自己能有这人陪在身边,秦嶂只觉得之前的那些苦当真都是值得的。
“你就让我再看一眼。”秦嶂故意逗着人,伸出手拉住了楚越溪的手,轻轻地捏了两下。
“不给。”
“越溪……你手好像有点凉,晚上让厨房再加个汤吧。”
“……好吧,等回去了再让你看,现在在外头呢。”
两个人宛若民间小夫妻一样,低声说着话,言语中的亲密和依赖让魏蒙眼中愈发黯然,他偷偷地叹了口气,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廖凡正诡异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魏蒙心里猛地一跳,若无其事地问道。
廖凡不着痕迹地与前面的两人落后了一点距离,看向魏蒙的眼中带着一丝警告。
“你是不是对夫人动了什么不敢有的心思?趁早把这念头断了,否则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魏蒙眸子一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廖凡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秦嶂的背影之上,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虽然温和无害,然而他是这人手底下的兵,谁也没有他清楚这个看着温润如玉的男人当初在战场到底有多狠。
白袍战神,这名声可是建立在无数人的人命上的,九年隐忍,他对自己都能这样狠,更何况是敌人?
魏蒙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楚越溪买给秦嶂的,其中没多少是自己需要的东西,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的波澜已化为一片平静。
“虽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不过你也尽可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廖凡没说话,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不,你不知道,他不会让任何人从他身边夺走夫人的。”
曾经站立在尸山血海上的男人,又岂会是真正的温润君子?当猛兽学会了伪装之后才更加危险。
秦嶂在府中蛰伏了整整九年,如同废人,饱受欺凌,就算此时已经恢复了身体,但是人们还是会惋惜他这九年的岁月蹉跎。
可没有人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笑起来暖如春风的男人,手里掐着可以号令边关近十万将士的虎符。
当初皇帝的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边关将士确实只认秦嶂,不认帝王,直到今日依然如此,在他们心里,秦嶂永远都是真正的战神,是那个从血色边关中将无数将士带离死亡的主帅,无可替代。
虽然现在外面风平浪静,但是只要秦嶂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便有数万效死之士愿意为之赴汤蹈火,毫不犹豫地追随其后,否则三皇子又岂会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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