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出来了,左谷蠡王对于此战也是志在必得。他眼看着这无以伦比的巨兽打开了东莱城的大门,一直皱紧的眉头骤然有些放松。
城门破了,东莱城就到手了。
一夜血战至天亮,城中的硝烟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战后清点战损,胡骑伤亡不算小,一场仗下来折损了十分之一的人手,也是出乎左谷蠡王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巨楼车一出,那些孱弱的业人就会崩溃投降。
毕竟之前在同淄和忻州都是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斩杀,那些世家大族空有财富,却根本提不起半点血性和战意。
可是这一次,左谷蠡王失算了。
这次他遇上的是虞家嫡系虞正耒。这位年轻的世家郎君,虽然是匆忙上任骠骑大将军一职,可却是一力承担起冠在他头上的称号。
东莱城破之后,虞正耒且战且退,步步固守,与西胡人打起了巷战,身中数箭而不退缩,最终力战殉国,全了虞家忠烈节义的名声。
虞正耒阵亡后,东莱城的百姓和西河军残部继续抵抗。若不是阿吡罗带人从北城门入城,与余下三面形成包围圈,东莱城也不会这么快就落到左谷蠡王的手中。
战后,胡人拖着虞正耒的尸体要挂上城墙,被左谷蠡王挥手制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将军,摇了摇头,最终吩咐手下将人厚葬。
血性忠烈的勇士,西胡人一向不吝给予尊敬。
夺取了东莱城,左谷蠡王并没有在城中休整,留下阿吡罗带一部守城警戒,自己则是带着大军向旧京进发。
消息传到旧京,朝堂剧震。
力战殉国虽然英勇,但损失了西河军的精锐也是实打实的噩耗。东莱城一役败得惨烈,司马良却根本没心情去安慰痛失爱子的虞氏一族,因为通往旧京的大门已经被彻底打开,胡骑杀到城下只是迟早的事。
是走,是守,朝中吵成一团。
虞、解两家是主战派。如今朝廷还有五万大军,固守待援未必不能成事。
何况封家的黑甲军已经自雍西关南下,出发也有一日时间,以封恺之骁勇,只要旧京能扛得住胡骑五日的猛攻,待边军驰援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将左谷蠡王反杀。
两家想得也很简单,左右都已失去家中精英,若不能保住旧京这一国朝象征,在守城中确立不可动摇功勋,日后元气大伤的两家必然要吃亏。
但也只有虞谢两族这样想,朝中大部分的家族一早便被东莱城的惨烈吓破了胆子,主张逃难的大有人在。
“陛下,如今敌众我寡,不如暂且避其锋芒!”
朝堂上,有老臣跪地哀泣道。
“哪怕偏居一隅,至少也能保住宗室的传承不至断绝。陛下乃是皇家正统,何必玉石俱焚,让伪王得利?!”
他话音刚落,兵部尚书解畑承立刻出班跪地,恭恭敬敬给正明帝行了一个大礼,同样声泪俱下。
“陛下!京城城防完备,背靠天险,朝中目前还有五万兵马,粮草物资充足。只要调用得当守城十日不是问题,何必弃守?!”
“如今局势混乱,天下哪有安宁之地?京城乃是国朝体统的象征,若是如此轻易放弃,不战而逃,便是有朝一日能光复河山,我等怕是也落下招人说嘴的把柄!”
解畑承这番话说得尽可能委婉,但痛失爱子的怒气还是让他忍不住吐露锋芒,听着那老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不是个颜色。
解畑承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径直从袖中取出京城舆图,恭恭敬敬承到正明帝的案前,躬身说道。
“兵部已经连夜制定守城之策,请陛下御览。”
正明帝面沉似水,目光定定看了解畑承半响,这才回转目光,伸手要去取那舆图。
只是手指刚伸到半路,之间之前跪地痛哭的老臣“咚咚”扣了两个响头,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如杜鹃泣血。
“陛下!”
他跪走几步,“胡人造了新的攻城利器,几丈高的楼车可轻而易举翻越城墙。东莱城十几万人尚且守不住,京城怕也不能幸免呀!”
“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暂时避其锋芒。解尚书不是说封家不日便能到达?那正好可为帝驾拖延一二,保得陛下平安脱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磕了一个响头。
“若是再有迟疑,还是要来不及了!”
他这样说,司马良伸向舆图的手又生生顿住,握拳,最终颓然放松。
我在古代搞科研 完结+番外_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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