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刚才你看到了吗?”
“她,那个孩子,她跳舞的时候……太像、太像了……”
楚怀德方才也被纪愉的舞台所震撼,视线久久地放在那人身上,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点和当年自己大女儿相似的影子,然而这不仅荒谬,还很困难。
楚见榆走的时候才十六岁。
尽管亭亭玉立,却还未被时光雕琢成熟,如含苞待放的夏荷,只张开了三两片粉白的小花瓣,只能由得人从她这尚且稚嫩的面容里,窥见那么一丝半点日后的模样。
然而舞台上的纪愉——
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已经是被社会精心打磨多年的姿态,
楚怀德其实调查过这个女孩儿,年少失怙,几乎是在所有亲戚之间辗转投奔,没有感受过完整的家庭氛围,或许也不知道父爱母爱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况后来陪伴她长大的朋友,又在圈里遭受了那样的待遇,以至于她的人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蒙受在这种阴影里,他甚至听说这女孩儿还有抑郁倾向。
资料上显示的内容并不多,三页纸都不到就能看完,这样的人在街上随手都能抓来一大把,毕竟在这个社会里成长至今的人,谁能没有一点不能为人说道的苦痛呢?
楚怀德闭上眼都能猜出这个叫纪愉的女孩儿性格。
应该是讨好型人格,习惯了对别人付出善意,祈求能从他人处得到回报,渴望被认同,不轻易与人交恶,遇到的艰难、困苦都往肚子里咽,每一次被命运折磨的时候都试图呐喊,可是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就连某一天消失在这世界上,也是沉默的死去,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起码资料是这样告诉他的。
然而楚怀德又想起刚才的那个舞台,哪怕他培养出的两个女儿都对舞蹈报以极大的热情,可他其实对舞蹈一无所知,今天来的时候,他都做好对这些舞台感到吵闹、无趣的心理准备。
但纪愉的舞蹈却传递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
楚怀德从未发现自己还有潜藏的艺术细胞,如今稍加回忆,竟然也能想起纪愉在副歌的时候吟出的高音,以及当时那睥向台下的眼神。
像是有一团能量天然存在于她的体内,而她一旦调用,便能将这能量洒向四周,令所有人都与她感同身受……
或许这就是她从那些苦难里挣扎而出的结果。
楚怀德想,纪愉很有可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艺人。
但。
这不会是她的女儿。
楚见榆自出生起,就被他们夫妇俩捧在手心,是受尽所有宠爱长大的,她该是自信、张扬、令所有同辈都为她魅力折服的。
他会以父亲的名义庇护她的成长,而妻子会给她足够的关爱,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楚见榆轻易就能拥有旁人一辈子得不到的资源和财富,而她的性格和气质,足以让她轻而易举调动这些资源,而不轻易被人以名利诱惑。
想到这里,楚怀德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已经做好的发型,正好摸到鬓角有一分雪色的地方,那是当年楚见榆离开的半年里,他因为过度悲伤,加之妻子因此被过度打击、身体迅速垮下去,楚南星又格外叛逆,他肩负着自己内心的压力、集团的压力、还有照顾家庭的责任……半年内就斑白了头发。
后来那一片头发不论染了多少次、重新生长多少次,都再变不回黑色。
“阿愫……”
他开口,叹气似的说,仿佛能对妻子的触动感同身受:“我们是来看南星的,你刚才不是想问她在这边生活的怎么样吗?”
余愫被他这样提醒,目光闪动了一下,眼底冒出深深的愧疚来。
她知道自己总是沉浸于失去大女儿的痛苦无法走出,以至于对小女儿的成长都缺乏关注,哪怕当初楚南星出国,她最终还是听从了孟忍冬的建议,说服了楚怀德让他同意这个选择——
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足够尽责的母亲,起码对小女儿是如此。
在失去楚见榆的那几年里,她看见楚南星就会想起自己已经失去的大女儿,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提起关于楚见榆的话题,好像在逼着旁人同她一起缅怀,分担她没能将大女儿照顾好的内疚,甚至迫使所有人同她一样负疚。
楚南星受不了这种窒息感,一开始还会忍着在她身边继续待下去,时间长了,也忍不住冲她歇斯底里的发火:
“楚见榆、楚见榆!妈妈你永远就只能看到她!”
“以前她还活着,你们就觉得她是你们最优秀的女儿,现在她都走了,你却也不肯看我一眼……你为她祈福、为她在寺庙点灯立牌位,甚至为她抄经、吃斋,你要折磨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让我也这么做?”
“她又不是我害死的!”
“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你们是不是都在怀疑我就是当年杀了她的人!警察都已经证明了我的无辜,你们又凭什么来按着我的头给我定罪!”
“你们这么喜欢楚见榆,当初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呢!”
“你是不是巴不得当初死在那湖里的人其实是我!”
穿成总裁的顶流替身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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