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两眼无神，“是啊，我真谢谢你这么贴心啊。你都不知道多打听打听，整整八年都达不了标的污水厂，不说后无来者，但我感觉已经前无古人了。还有，人家这厂子本来是二十年的运营权，才值那个价，现在已经悲剧了八年，年限还被扣得只剩下半年，哪儿值一亿七千万了！”
    “朕……当时太兴奋了，没有仔细调查。不……不好意思啊。”
    不用进杯中界，陈光也知道琉璃这会儿的脸肯定和猴子屁股一样红。
    “他的承包合同里不也写了吗，正常运营的话，一年的利润能有四五千万的说，我调查过的，五年就回本的企业很厉害的啊。”
    “那都是忽悠人的啊！那个是理论上最理想的状态才可能达到的啊！”
    “好……好吧……其实朕后来也发现了，只是那个夏老板已经把钱几乎全部还了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琉璃越来越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没想明白，既然我是公司法人的话，那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人通知我。”
    “其实有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前几天才和瑞银的代理人见过面。”
    琉璃这一说，陈光就明白了，天知道这么久以来，自己给琉璃悄悄咪咪的用神力给“梦游”了多少次。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多少次字，接了多少个电话。
    陈光又发威了，“难怪我说你神力怎么老不够用！感情你全败这破事里了啊！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琉璃的耐性终于给消磨殆尽，“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呢？朕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是吧？你要上天了是吧？老娘就给你败了，你要怎的？你刚说了不嘲笑我的！”
    陈光果断怂，“没……没有的事，我和你开玩笑呢！”
    他揉了揉眼睛，进沙子了，心酸酸的。
    摊上个这种神皇，自己这主角当得真心累。
    “哼！算你识相！反正你还有七天，救不回来就是你的错，和朕无关！”
    “是，是我的错。”
    “你再废话，明天我就让你全家上下睡大街！”
    “琉璃大人英明神武，倾国倾城，万寿无疆！”
    拍琉璃的马屁，哄她高兴这种事情，陈光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哪怕前一秒恨不得把她掐死，但只要她一发飙，陈光就能分分钟把她哄成手心里的宝。
    哪怕明知道她很坑，也很蛮不讲理，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浪费神力用在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上，她死要她的面子害得自己活受罪，但是人家拳头硬，人家说了算。
    陈光觉得自己是文明人，不与暴力狂一般计较。
    带着这七七八八的纷乱心思，陈光一路走过污水厂厂区，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腐臭与萧条，直奔墙壁斑驳的办公大楼而去，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我来了。
    等我救你。
    我的一亿七千万！
    虽然决心很坚定，但他心头却一片冰凉。
    污水站厂区里实在太冷清，别说人了，就连麻雀都没见着一个，感觉就和鬼屋似的。
    直到他走到办公楼大门口，才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第1013章 撂挑子
    “我不同意！我们在这儿干了八年，凭什么说遣散就遣散！”
    “从建厂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凭什么说让我走我就走！郭经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错！就算天宋水务接了厂子，但天宋水务不一样要人的吗？”
    “郭经理，你就帮我们和天宋的人说说呗，我们都是熟练工了，就用我们总比重新招人好吧？”
    “就是，咱们厂子归根结底迟早都要被政府收回去，咱们好歹也该算是国企编制，不能说裁员就裁员吧？”
    陈光没往里面走到两步，便听里面传来阵阵吵闹。
    很显然，这些即将被清算的通山工业园区污水厂员工不甘心就这样被辞退了。
    说得好听点，是他们对这厂子有感情。
    难听点，就是这些人在一个长达八年都不达标的污水厂里工作这么多年，工作经验或许丰富，但在别人眼里看来，那都是运行不达标的经验。
    今天他们被遣散了，将来还想在同样的行业里找到工作，难度不小。
    大家都知道天宋的实力，夏老板在的时候处理不达标，但等到换了东家，污水厂彻底改造完成，这厂子死而复生，能够稳定的运行下去，那这通山工业园污水厂的工作，就成了打着灯笼也不换的铁饭碗。
    但陈光觉得这些员工恐怕有点想太多了，天宋水务不是小打小闹的小企业，而是一家庞大的横贯全国的水务集团，自身就有一套成熟的用人体系，尤其是中层管理以上的岗位，更不可能继续沿用堪称失败者中的失败者的这些夏光环保的员工。
    当然了，作为旁观者的角度，陈光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至于能不能留下来，那还得看本事。
    他正打算快步往里走，却从里面听到一声熟悉的中年男子的浑厚中音。
    “安静！大家安静一点！都别激动，你们听我说，关于大家的安置，夏总走之前其实已经问过天宋的人了。天宋那边也有他们的规矩，就算是还用我们，那也得等工业厂先停工了，然后大家再一个个的来返聘。你们现在跟我闹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