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逢的目力适应了黑暗之后,很分明地看到了夜色中的林奇,白里透粉的面颊,嫣红又干涩的嘴唇。
韩逢很热,身上热,心里也热,悄悄地抽出自己垫在林奇腰下的手臂,慢慢地坐起身想从被窝里钻出去时,大腿忽然被揪住了。
醒了的林奇仰头看他,与低头的韩逢在夜色中四目相对。
还有一个第三者。
韩逢的兄弟。
兄弟趾高气扬,深秋湖水也挡不住的膨胀,头脸紫红,在静谧的夜色中突兀地耀武扬威。
林奇瞥了一眼,垂下眼眸,低声道:“去哪?”
韩逢憋着说不出话。
“回来。”林奇手顺下去,拉了一下韩逢的脚踝。
韩逢人酥了半边,未作挣扎,重新又光溜溜地缩回被窝。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韩逢能感觉到林奇的呼吸,温热得有些过分,他讪讪道:“我、我起夜……”
林奇伸手,在被窝里摸索到了韩逢结实的手臂,拉着他的臂膀借了力,人滑向前,嘴唇准确地碰在韩逢的嘴上。
韩逢又是呆了。
林奇闭上眼睛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舔韩逢紧闭的唇线。
韩逢人抖了一下,忽地也闭上了眼睛,张口吮住林奇的唇。
一个高热的吻在夜色中如蜜糖般粘稠得将两个玉郎君融化开来。
火热亲吻令两人越缠越紧,韩逢的兄弟忽地落入一双柔滑温暖的手中,他猛地放开林奇,低喝道:“子非——”
林奇低头,轻柔地攥了一下,“别吃药,也别扎针,你有我。”
韩逢的脸胀得通红,不知夜色中林奇能不能瞧见,不,林奇低了头,他看不见……韩逢的意志力立即落花流水地瓦解了,他对于林奇从来也谈不上什么意志力,他搂住了他林奇的脖子,低头胡乱地在林奇面上脖子上和散发着清香的发间亲吻。
他像一匹失了理智的猛兽,唯一的缰绳就栓在林奇那双手里,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林奇也略有些激动,抬了头又去寻了韩逢的唇,用力地吻在一处,鼻尖压迫着鼻尖,令呼吸格外地困难。
在过热的被窝里,韩逢的脑海也变得被腐蚀般的颓靡,他忽地将脚掌落在林奇的脚踝裤脚处,用力一蹭,绸缎长裤水流一般地倾泻下去。
两人温暖的沾着汗水的皮肉贴到了一块,几乎是同时呻吟了一声。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你争我斗地上下击打着,两双手也裹到了一处,粘腻又柔滑,衾被外是静谧的夜,衾被内是另一个小世界,甜美又热烈,是属于心意相通的两人间的放纵。
韩逢猛地紧紧抱住林奇,停顿似的一抖,然后松快了下去,下巴落在林奇肩头,长出了一口气,喉间仍在喘气,喘声低沉磁性,让林奇在余韵中也发了抖,抬手轻轻抚摸韩逢的背脊。
两人在无声的爱抚中忽又自然而热地吻到了一处。
厮混半夜,韩逢总算是出了一直憋着的火,神清气爽,百病全消,人心思也通透了,什么玷污不玷污的,林奇既然与他是两情相悦,那就如男女一样,结了夫妻便不为苟且。
日光从窗扉下透进,韩逢单手搂着林奇,轻抚他的长发,低声道:“子非,从此以后……我们就、就当结发……”语气中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
“嗯。”林奇很快地答应下来。
韩逢深吸了一口气,又极慢地吐了出去,才不至于当场在静谧的屋内发出大叫。
韩逢低头,目光落在林奇光洁的额上,略有犹豫,低头亲了一下,“我并非孟浪之徒。”
林奇慵懒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韩逢大大地松了口气,痛快地搂了林奇在他面上用力亲了两口。
林奇闭着眼,睫毛微颤,勾唇道:“今日休沐,再歇会儿。”
韩逢声音像小猫一样柔和,“好。”
此间静谧,外头却是暗潮涌动。
张风喜的死在严甫昭的朋党一系中成了一颗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众人表面不说,心里却都认为是严甫昭派人灭的口,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犯了事会被严甫昭抛弃。
有几个胆子小的提出了辞官,人走出严府不远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如此严酷手段令依附于严甫昭的朋党骤然警醒:是啊,这可是‘死而瞑目’的严甫昭,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几乎都忘了严甫昭乃是不折不扣的酷吏出身。
严甫昭动了真火。
王太后欺人太甚,安插韩逢在刑部,他忍了,韩逢抓了张风喜,他也忍了,暗杀张风喜栽赃在他的头上实在是阴毒到了他无法忍耐的地步。
妇人短视,非要挑衅,就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张风喜一案过去之后,便是王太后的千秋节。
数年来,太后暗中把持朝政,太后的千秋节与皇帝的万岁寿相比要更来得隆重,朝廷官员悉数到场,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入内席,三品以下的官员在外席,寿宴甚至摆到了宫门之外。
林奇与韩逢从五品,居中。
寿宴上,两人的座位就在一处,寿宴还未开始,所有官员都站着不落席,乌泱泱地站了一片,仰望着前头,等内侍传声。
韩逢站在林奇的前头,一身官服鹤立鸡群,林奇微笑着看着他分明的侧脸,心想韩逢身上的奸臣气质真是无论看多少次他犯傻,猛一下还是能把人煞住的压迫性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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