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跟在后面的顾学仁抄着附近卖早点的摊贩的折叠凳，冲上去就把林奕华的兰博基尼LP670给砸了个稀巴烂。因为林奕华在京城风评一向很差，他多金，嘴甜又懂制造浪漫，很是玩弄了不少姑娘。顾学仁虽和林奕华不是一路的，但还是认识的。说起来华夏石油，还归他爷爷管。
    从地上爬起来的林奕华只能看着，就算顾学仁把他的车砸报废，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让林奕华庆幸的是，还好只砸烂了前挡风玻璃和大灯，还有车身有些凹痕，只修了还不到一百万而已。
    这件事情在高干圈里传为笑谈。这也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平时高傲自负的顾学仁这次是来真的了。
    从哪之后苏虞兮就在没遇到过纠缠她的高干子弟，直到暑假结束回到上海。
    新学期林奕华也被老爹送出国读书去了。
    如果不是苏虞兮才读高中，而顾学仁已经读大一了，顾学仁觉得自己一定会转学。他已经计划好了，苏虞兮将来考哪所大学，他就去哪所大学读研。
    按道理来说程晓羽就是那种比林奕华更让人讨厌的纨绔，起码人家林奕华长得还不错。虽说风评不好，但至少别人还没开车撞人，寻衅闹事吧。而程晓羽呢？成绩不好，惹是生非，还开着豪车飞扬跋扈。
    在他们的认知里苏虞兮也绝不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我就会对你特殊点，这样的性格。这让所有人都以为，在苏虞兮这样冷淡、坚持原则而又容不得瑕疵的人眼里，程晓羽应该是让她极端厌恶的人才对。
    当然他们对苏虞兮的了解没有一点错，只是他们对程晓羽的看法和苏虞兮对程晓羽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
    程晓羽一次次展现出来的才华，让苏虞兮越来越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充满了神秘感。
    在程晓羽之前，没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喜欢古典音乐，还能用德语和她讨论哲学。
    程晓羽将流行音乐的交响化，彻底颠覆了苏虞兮对流行音乐的认知。他自弹自唱的《龙门客栈》更让苏虞兮无比惊艳。
    程晓羽写下的那些华美诗篇，让不待见诗歌的她，领阅到了文字之美。她尤其喜欢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程晓羽一点一点的把她心里那个一无是处的程晓羽形象剥落，露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内在，她第一次因为他的存在感觉到不寂寞。曾经她以为自己只是个无人理解的孤独存在。而上帝突然给了一个和她相同频率的人。哲学、德语和音乐穿越时空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联系起来。
    这一切让苏虞兮有了想要解读程晓羽的欲望，她甚至怀疑过这是不是科学上被称为“遗传性性吸引”的心理现象。（GENETIC/SEXUAL/ATTRACTION研究表面，从小不在一起生活的家庭成员，突然见面之后，很有可能互相吸引，甚至强烈的爱上对方，这叫做“遗传性性吸引”，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虽然不被社会所认可。）当然程晓羽对苏虞兮的吸引力，并不是异性间的吸引力，而是一颗孤独荒芜的星球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同类，让她想仔细的观察并能与其取得沟通。
    所以，当苏虞兮要陪程晓羽一起坐出租的时候，一车人都惊呆了。就连苏巍澜都有点怀疑这还是那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苏虞兮吗？
    后来他们以为苏虞兮对程晓羽只是怜悯，却不知道苏虞兮对程晓羽是认同。
    身为同类的认同感。
    第64章 秒速五厘米
    当苏虞兮说出那句话，车里的人一片惊愕的时候。
    吴子轩反应是最快的，连忙道：“还是我陪小羽哥哥去坐出租吧。”说着准备下车，吴子轩也读高三，他也不知道程晓羽大还是他大，所以就喊程晓羽，小羽哥哥。他父亲告诫他，任何时候都要放低姿态，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人。
    苏虞兮摇了摇头，还没等吴子轩出来，就伸手把奔驰后座的门关上，朝街边走去。程晓羽也惊诧苏虞兮对他态度的转变，跟着走到街边时，背后还传来苏巍澜的喊声，说在铜雀台等他们，要他们快点。
    程晓羽和苏虞兮一起站在有些冰冷的街头。两个人都把手插在口袋里，冰寒的风将苏虞兮的马尾吹的发梢四处乱飞。橘黄的街灯照着黝黑的水泥路面上自己淡淡的倒影，充满深灰雾霾的天空压的特别低沉，高耸的摩天大厦伸进了那些朦胧的黑纱里若隐若现。
    每辆车从他们两身边经过都会稍稍停顿一下，这个奇异的组合，这些平凡的场景组成了一副充满魔力的抽象风景画，美的那么奇异那么吸引人。
    苏虞兮清冷白皙的面容还倒映着霓虹，站在马路牙子上先开口对程晓羽道：“昨天谢谢了。”
    程晓羽稍稍转了头看了眼苏虞兮的侧脸，马上又摆正，有点讶异苏虞兮突如其来的道谢，问道：“谢什么啊？”
    苏虞兮似乎被风吹的有些冷，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用着婉转的轻声道：“那个汪栋梁的笔录我都看过了。尽管你有点笨的把事情弄那么糟糕，但我还是谢谢你。”
    程晓羽今天根本没看汪栋梁的笔录，不知道这个学霸几乎记得程晓羽和他的每一句对白，并且完整的说了出来做了笔录。
    程晓羽想起昨天说过的话，莫名的有些脸红，看着苏虞兮胭脂色的嘴唇呼出的白气，像袅袅的雾霭，这场景让他有些迷醉，仿佛曾经梦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