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修复与重建同样是生命与文化的延续与生长,有人把建筑比做凝固的音乐,那么城市就应该是一部凝固的乐章,此刻这首被摧毁的乐章,又在被重新谱写。
喜多川义人看着程晓羽望向窗外沉寂的眼神,笑道:“其实有点不愿意见到你呢!上次我去过一次上海,也没给你打电话。可能是不想触及那段回忆吧!可往事就是这样,你想要记起的时候,发觉原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想要忘记的时候,却一直在心头萦绕,让你心绪难安。”
对喜多川义人来说往事太过沉重,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值得去怀想。他经常在午夜中被吓醒,许多记忆的碎片在夜色里发出凌厉的光,将他仅存的一点完整也割伤,越是想要忘记,那些回忆就越清晰,不要说遗忘,就连逃避都做不到。
但这段记忆对程晓羽来说,意义完全就不一样,它让程晓羽明白,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少一面,甚至毫无预兆的就将你的生命扣成负数,人不一定有机会活到老,我们唯一能掌握的就是此时此刻,对他来说那场灾难是生命的磨砺,也是甜蜜的回忆。
两人的记忆截然不同,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是因为一种名为“爱”的东西在作祟。
程晓羽笑了笑说道:“喂!怎么突然这么沉重,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对了,你不是说有人将我们在地下的经历写成了小说了么?是森本小姐写的,还是麻生小姐写的?”
程晓羽提到的事情,也让喜多川相当郁闷,他说道:“麻生纯写的,她说她不写出来,就活不下去了……不过放心,她不会透露自己和我们的身份的,说起来,还真羡慕你妹妹,失忆这么好的事情都被她碰到了。我多么希望我也失忆……”
程晓羽却还是有点不放心,皱着眉头说道:“能不能给她一笔钱,叫她别写了?”
喜多川义人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她要是要钱就好说了……说不定你亲自去劝她,会有效果,毕竟她应该比较怕你。”
程晓羽有些无语,没想到喜多川这样的玩笑都敢开,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真是件麻烦事情,写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啊!”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出任何纰漏,让苏虞兮回忆起那些黑色的过去。
喜多川却不知道程晓羽的心思,说道:“我也能够理解那种心情,对她来说,把记忆写成故事,或许就真的能够成为故事,而混淆了记忆,这样活的也许轻松一些吧。我们也得体谅一下,不过放心,她答应不会透露身份的,我相信她能说到做到。”
程晓羽只能道:“但愿吧!”
接着喜多川面带着微笑说道:“对了,我快要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啊!”
这个消息让程晓羽有些意外,他惊叫了一声“啊!”然后发在内心的祝福道:“真是恭喜了!对象是……森本小姐么?”
喜多川义人对程晓羽的猜测嗤之以鼻,说道:“怎么可能是哪个女人,我给了她一大笔钱,叫她去美国生活了,我前段时间去美国就是安排这个事情,我结婚的对象是朋美,地震过后,我想尽办法把她从‘艺伎俱乐部’弄了出来,因为她的父母都在地震中去世了,要不然我还真做不到。如今只剩下我照顾她了,她现在读高中,马上就快满十六岁了,她生日那天我就和她结婚。”
程晓羽当然知道不可能是森本小姐,可他认识的只有森本小姐,他笑了笑,有些羡慕地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了……难道就没有人反对吗?”
喜多川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当然有,所以我也还没到处去说,好歹我也算是个名流,我目前就告诉了你一个人。说不定来参加也就你一个人……我三十多快四十了,娶了个十六岁的姑娘,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啊!只是我已经不想在等到她长大了……我觉得我等不起……我在孩提时代经常感到无聊,盼望着长大。如今快要老去的时候又向往着返回童年,有时候焦虑地不知道未来该如何生活,于是忘记了眼前的生活。活得既不是为了现在也不是为了将来,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凡人,所以也会死,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生活并不需要多么惊心动魄,也不需要多么丰富多彩,平淡而安稳才是恒久的幸福……”对于喜多川来说也难得有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人选,这个人既要值得信任,又得地位不低于他,并且还要和他的生活没有那么多交际,于是程晓羽就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程晓羽听着喜多川义人感人肺腑的表白,心里五味杂陈,对他来说,喜多川义人是值得他羡慕的,“别说的这么沧桑,知足吧你!起码你还能够选择……”
喜多川义人“嘿嘿”一笑说道:“哦!不好意思,伤害到你了……想想你,我确实很值得庆幸啊……”
两人在谈话间车子驶进了东京,此刻的东京远远还没有恢复它精致的妆容,只有东京树已经被重新扶正,此刻的东京少了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奢靡味道,多了一种备受摧残后让人怜悯的冷清。
东京的人潮依旧汹涌,可它暂时能向人展示的繁华远不如原先鼎盛,而在这小片繁华背后的沉重,却是程晓羽感受不到的。
街道上的行人面孔依旧冷漠,步履依旧匆忙,红绿灯过后,还是川流不息,他望着依旧伫立着的天空树,左思右想,即使能够预知未来,他会不会选择在地震的时候来到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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