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征仰头看着他, 担心他的身体,想让他坐下来,别生气。但天征刚一站起来,解嶙就仿佛遇到了多大的危机一样,迅速将万象从剑匣中抽出来, 对准了天征的咽喉。
剑是好剑, 轻、透亮,银刃似水, 比看起来笨重的天征不知要灵巧上多少。
但剑者不是好剑者。
解嶙头晕目眩, 脚步虚浮, 他的手连提起万象都是勉强,右手抖个不停, 他的筋脉滞涩,根本出不了剑。
天征的视线在万象剑身上停留了一会,他刚上前一步,解嶙却将万象上前一送,制止他再向前。
天征眸色暗了些,他伸出食指,顶在万象的剑刃上,这剑杀气四溢,他的手指只在剑尖上轻轻顶了一下,就被杀气灼破了个口子。
天征看着解嶙,道:“我不光知道它是一柄剑,还知道你会为它取名为万象。”
此言一出,不啻一道惊天巨雷,解嶙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强迫自己将那个念头给压下去,却无法克制心中涌出来的恐慌,他只想让天征不要再说了,这样他还能保持着最后一分幻想——天征还未与他生出分别心。
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竭尽全身力气将万象送上去,目露凶光:“闭嘴!”
天征轻而易举地徒手接下这一剑,竟是闪身上前一把捉住解嶙的手腕。
解嶙咬牙切齿:“放手!”
他转身,企图以手肘给天征一击,却正中天征下怀,被天征一把按住,后背靠在了天征胸膛前。
天征在解嶙身边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何会知道吗?”
解嶙剧烈挣扎,剑柄狠狠向后一顶,天征要拿住他,硬生生地捱下那一击,一手环住了解嶙的腰,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肩。
解嶙浑身冒出了虚汗,气喘吁吁,却仍没放弃挣脱,万象被天征制得死死的,他低下头,冲着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天征一动也不动,任解嶙用力咬着,他附在解嶙耳畔,压低声音:“因为——我和你一样,来自九千年以后。”
天征只察觉到了解嶙越咬他越狠,他一直都没动,等到最后解嶙累了,嘴里血腥味太浓了,等到他咬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小,天征才轻轻地将解嶙拉开,让他转过身来,二人对视。
解嶙看着他,冷声:“混账东西。”
天征表情不变,抬手欲擦掉解嶙嘴角的血,被解嶙偏头躲开了。
天征的手就这么僵滞在半空,又轻轻放下了。
解嶙勾唇看他:“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天征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已经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我无意害你。”
哪知,天征话音一落,却忽见眼前白光一闪,解嶙重新握紧了万象,剑刃已经逼到他眼前来了。
解嶙:“天征,我上辈子无心追究你反倒被你摆了一道,但这辈子我惜命得很,定要把事情全都问个清楚。”
天征被万象杀气灼伤,脆弱细薄的脖颈皮肤已经破开,流出了血。
解嶙忍着头晕,问:“为何血魔如此惧你?”
天征看着解嶙,垂眸不语。
解嶙自问自答:“因为你就是神器吧?”
解嶙这不是问句,他心中已有答案,这答案诛心无比。上一世天征做他本命剑九千年,他竟只天真以为是众人看上了他的剑法,看上了天征的威力才要与他争抢的,哪知,众人哄抢的其实是“神剑”天征。
可作为天征的主人,解嶙竟一无所知。
天征处处隐瞒他,最后关头还给了他当头一棒,这让最后才知道真相的解嶙如何不诛心。
解嶙冷笑着,万象又向前一送,只差毫厘便能割破天征的喉管,他露出了唇边的尖牙:“水朔,是不是你?”
天征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解嶙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饶有兴趣地看着天征的反应,心中凉意却越来越重:“也对,你剑柄上那个‘溯’字一直在,也怪我眼拙,水朔水朔,可不就是溯吗……”
解嶙眼眶忽然就红了:“神剑溯……天征啊,你骗我骗得真是熟练……”
天征最受不得解嶙这个样子,他想拉住解嶙的手,解嶙却迅速远离了他,连带着万象都离得远远的。
天征又抓了个空,他的手徒劳地伸在半空,在带着凉意的空气中蜷起了手指。
“现在我废人一个,有把剑也用不着,上辈子我被巨雷轰顶而死,” 解嶙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那你想好这辈子怎么让我死了吗?”
天征终于忍不住,喊出声:“解嶙!”
解嶙所有力气终于用尽,他连万象也握不住了,身体摇晃,不堪重负,软倒下去。
天征咬牙,拉住解嶙的手,解嶙双腿无力,直接瘫进他怀里。
天征的声音经过胸腔传进解嶙的耳朵,显得有些闷:“解嶙,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
——我一直都想让你好好活着。
解嶙哂笑,破罐子破摔地以脸贴着天征的胸膛,静静听着他略有些快的心跳,一言不发。
如今他为鱼肉,刀俎悬在头顶,鱼肉哪有说话的资格。
但如果说他一点都不难过,那也绝对是假的。
他全心全意信任着的人,背叛他,欺骗他,甚至在他已经做好要重新开始,将一切都引上正途的决定之后,天征忽然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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