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战士连换了两三次弹匣,打了上百发子弹,无异于给敌人坦克挠痒痒,步兵倒是被打死了不少,像秋收后田野中的谷垛一样。
坦克驾驶员们根本顾不上前面躺了好些自己人的尸体,一个个铁青着脸,瞪着充血的眼珠子,如开拖拉机似的推动着操纵杆,加大马力向前冲刺。
一个敌军伤兵看着自己人的坦克从后面呼呼轰轰地上来了,他扭曲着一张汗水泥污糊得看不清表情的脸孔,嘴里发出叽里呱啦的嘶叫,拖着一条断腿,歪歪倒倒地向前爬动。
他边爬边声嘶力竭地呼喊那辆坦克停下来,无奈他吼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那辆坦克根本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他绝望地号哭着,拼命地一股劲儿向旁边滚转身体,想要翻滚躲开,但他速度大慢,还没翻转两下,那条断腿就给坦克的履带压住了。
这辆坦克上的炮长像被疯狗咬癫狂了一样,哇哇的怪叫几声,把身上衣服扒掉,露出一身黝黑,精瘦却相当结实的肌肉,他推开头顶上的舱盖,钻出去,拿着重机枪,疯狂地向陆有军那边倾泄愤怒的子弹。
右翼的迫击炮阵地的工事本来就不牢固,又惨遭过炮火的轮番蹂躏,已是变得残破不堪,当然无法去抵挡密集的7.62毫米重机子弹,陆有军趴在地下,尽力把脑袋和身躯往早已给炮火犁松的泥土里钻,他觉得就是变成了穿山甲也比被子弹扫射成马蜂窝强。
可是,陆有军手下的那名战士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夺命的钢铁暴雨似冥府里伸出来的鬼爪子,狠狠地撕裂了他的精神防线,他猛吸一口气,吹着下嘴皮子,右肩扛着40火箭筒,腾地从掩体里直起了身子,想一炮轰掉那挺可恶又可恨的坦克车载重机枪,但他刚一起身就被倾盆大雨般的子弹吞噬。
哥,哥…一名眼球充血,脖子粗胀,额头青筋暴突的士兵嘶喊着,提着一支56-2冲锋枪一个翻身跃出了战壕,低头弯腰地向那炮排战士的遗体跑去,边跑边摧心剖肝地嘶喊着他哥。
那辆t-34/85主战坦克上的机枪手竟然被这名士兵失去理智的疯狂举动惊得一呆,旋即掉转重机枪的枪口,喷射出无情的弹雨。
干什么?你疯了,赶快给老子卧倒。这名士兵的班长知道刚才惨死的那位战士是他的哥,他极度悲愤之下丧失了理智。
他班长的吼声淹没在枪炮声中,他立刻被t-34/85主战坦克上的重机枪泼洒过来的弹雨笼罩,密如飞蝗的7.62毫米重机枪子弹穿透了他那瘦小的身体,手中的56-2冲锋枪高高抛在了空中。
两兄弟先后为保卫这片红土地不受异族侵犯蚕食而惨烈地牺牲,死得其所,死得相当悲壮,他们保国守土,慷慨赴死的英魂将永远留在这片红土地上。
额头上的青筋愤怒地暴胀,活似一条条蚯蚓在蠕动,武文涛气得牙痒痒的,既仇恨那个残杀了两兄弟的敌军机枪手,又怨恨军方缺乏人道主义关怀,把两兄弟编到一个战斗部队,这样同时阵亡的话,他们的家庭就可能会后继无人,他们的父母后半生该多么的悲痛孤苦。
大敌当前,情势危急如火,他顾不上去担心这些他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他只想手刃那该死的敌人以泄心头之恨,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徐帮成,先不要理那些步兵了,给老子打掉那几个坦克机枪手。
那个光着上半身的敌军机枪手还在疯狂地扫射着,似乎没有意识到在一百多米以外的某个角落里,有一双闪动着怨毒,仇恨光芒的眼睛正透过步枪的照门,准星,盯上了他,他刚刚让一个家庭的老父老母承受了连续丧失儿子的痛苦,接下来就该他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下地狱去给我的兄弟们说声对不起吧,你这杂种。武文涛眼中的准星稳稳地定在那敌军坦克机枪手的脑袋上,他鼻子愤怒地抽扭抽扭,食指狠狠地扣动扳机。
伴着砰的一声枪响,那个背着两兄弟人命的敌人脑袋猛地往后一仰,旋即就掉进了坦克内,那挺重机枪的枪口朝上一扬,嘟嘟嘟的把一束子弹喷向硝烟弥漫的苍空。
第182章 钢铁大苍蝇也不经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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