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林清清怎么说, 园长的态度依然很坚定——
    他们幼儿园拒绝再收留林小棠。
    没有办法, 林清清只能赶去幼儿园，把林小棠接回来。
    可在她到达幼儿园后，她却发现, 幼儿园里不少孩子都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
    以往那些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幼师们, 如今遇到她后, 都表现得相当冷淡。
    而等她在园长的带领下，来到林小棠所在的小老虎班里时，林清清听到女儿身边的一个小男生，正用好奇的口吻问道：“糖糖，别人都说你妈妈被包养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糖糖，你之前为什么消失了一个月？”另一个小女孩跟着问道，“我妈妈说你妈妈犯错了, 你爸爸不要你了，是不是这样啊？”
    “应该是的吧，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糖糖没有爸爸了，真奇怪啊。”
    听着孩子们那天真稚嫩的话语, 林清清的身子一僵，整个人如至冰窟。
    “不好意思啊林女士，我们其实也很喜欢糖糖……”
    她的身后, 园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但就是有不少家长，不愿意让她和自己孩子一起上学，我们也很为难的……”
    面对园长的话，林清清想下意识地说一句“没事的，我能理解”。
    可到了最后，她也说不出来。
    虽然小棠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话语，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肯定会影响到她的。
    更难受的是，谣言这种东西，无论怎么解释，都很难消除下去。
    没有办法，她只能带着林小棠回家了。
    之后，她也试着找过其他幼儿园。
    只是，那些幼儿园的负责人一听林小棠的名字，就直接拒绝了她入学。
    唯一主动给林清清打电话，说允许林小棠入学的幼儿园，经过林清清一打听，才知道里面的老师风评极差，孩子也经常打架骂人。
    四五天过后，附近邻居里也传出来了一些关于林清清母女俩的恶意流言。
    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甚至会往她们屋子门前扔垃圾。
    林清清气得不行，去找孩子的父母理论，却完全吵不过那些嘴杂的长舌妇。
    数次争执无果后，疲惫的林清清回到家里。
    这些日子里的种种恶意针对，虽然不足以致命，却像软刀子一样，一点点地扎在她的身上，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饱受煎熬，半点应付的办法也没有。
    虽说在与冷枭寒做对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得罪整个冷家，并被他们报复的心理准备。
    但长久这样下来，林清清还是会感觉到痛苦。
    看着女儿林小棠，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棠，你想离开这里吗？”
    林小棠问：“搬家？”
    “是啊，我们换个地方住，”林清清说，“别在这里住了，这里不好。”
    林小棠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是因为冷家吗？”
    林清清没有说话。
    “想搬就搬吧。”林小棠说。
    她是不介意外面那些流言的，但林清清显然非常看重这些。
    这样的话，能去个清净点的地方住，也不错。
    于是，林清清咬了咬牙，把租的房子退了。
    她带着林小棠去了另一个城市，并用冷母给的剩下的钱，重新在这里买了个大房子。
    既然原来的城市待不下去，那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可能是离开了冷家人可以插手的范围，来到新城市后，林清清和林小棠的生活好转了不少。
    很快，林清清就找到了新的工作。
    周边邻居里，也没有冒出什么奇怪的传言。
    看起来，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向美好的地方发展。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林清清依旧没找到能收下林小棠的幼儿园。
    “妈妈，没关系的，我可以不去幼儿园。”
    看着苦恼的林清清，林小棠的反应很平静：“我想待在家里，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心理上的成年人，幼儿园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是虚度光阴。
    而且，林小棠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这副身体的智力水平是真的很高，让她不管学什么，都非常快。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如待在家里，多学一些想学的东西。
    听了她的话，林清清有些犹豫：“可是……”
    “没事的，”林小棠态度很坚定，“我在家会看书的。”
    看书？
    林清清看了看林小棠书桌上的那些书，除了之前的编程书外，还新多了一堆《证券市场基础知识》，《股票大作手操盘术》之类的股市书籍。
    林清清：“……”
    光看这些书名，她头都要晕了，可是小棠居然看得进去？？
    而且看样子，林小棠看这些书已经有些时候了。
    书的不少地方，都被她做上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这些东西其实不难，”林小棠意味深长地说，“而且，学会了它，我们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解决麻烦？”
    林清清有些不明白林小棠的意思。
    不过，可能是女儿的态度太淡定了，原本还有些焦急的林清清，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捏了捏女儿的脸，开玩笑道：“糖糖这么聪明，以后指不定能成为比冷家那些人更厉害的大企业家。”
    大企业家？
    林小棠看了她一眼，认真道：“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五岁的女儿露出一脸自信的神色，林清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于女儿的豪言壮语，她也只是随便听听，没有太当真。
    林小棠确实很厉害，可她目前也才几岁，那么多混迹商业的老油条，不都在股市被坑得一塌糊涂？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林清清还是很快就同意了林小棠的请求，让她待在了家里。
    得到了妈妈的首肯后，林小棠也忙碌起来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黑客群，问群里的人，她是否可以跟着他们学习黑客技术。
    “当然可以，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们就行。”
    群里的黑客们性格都不错，见林小棠要学，他们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而当有人问起她为什么要当黑客时，林小棠的回复很简单。
    “我需要赚钱，”她说，“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而且，编程对于她来说，确实非常有意思。
    群员们不清楚林小棠现在的处境，但他们很乐意成为林小棠的老师。
    林小棠那堪称恐怖的学习能力，也让他们啧啧称奇。
    没过多久，林小棠就已经学会了相当多的技术。
    等到稍微厉害了一些后，她就开始去极夜论坛里接单赚钱。
    极夜论坛里混迹的，都是顶尖级的黑客和公司。
    他们给出的单子很棘手，但报酬也同样丰富。
    赚到了钱，林小棠便把它们全部投进了股市当中。
    另一边，林小棠也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对象，秦越。
    这些日子里，她严格地按照自己的剧本，和秦越断断续续地聊天。
    对于秦越这样一个长期被关在家里，即将迈入青春期，却又缺少长辈关怀的孩子来说，一个温柔体贴，活泼健谈的大姐姐的吸引力，可以说是相当致命的。
    尤其是，这个大姐姐的生活经历，还有些坎坷。
    林小棠对感情不算太懂，但她了解一些心理。
    在按照讲述“嘉嘉”生活的同时，她也穿插了不少能隐隐击中秦越内心的话。
    “总感觉自己始终都是一个人。”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可能是长大了，好多事都不想和家里人说。”
    同样的，林小棠还记得，自己并不是真的来聊天的。
    她加秦越的目的，是想弄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方便她完成任务。
    于是，每次说完一件事后，她也会顺带着问一问他的看法：“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想？”
    一个12岁的小男孩，哪里见过这阵势？
    就算心里还有些防备，但秦越说话的次数，明显在逐渐增多。
    而经过这样长期的交流后，林小棠也总算是察觉到了秦越身上的反常。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主要体现在他缺乏共情的能力，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
    除开这些，林小棠还察觉到，哪怕自己一直在陪他聊天，他也没有对“嘉嘉”表现出多大的依赖性。
    只要林小棠不主动找他，他就不会给她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