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宸华殿吗？”他凝视着她。
    嗯？她就偷了几天懒，他不会怀疑她了吧？
    江代欢有点心虚，“奴婢那个……在后殿打扫的时间比较多，不常出现在前殿。”
    难怪没见到她……
    不知为何，知道她还在宸华殿，他心下涌起一抹高兴。
    “江姑娘你对宫里的路熟悉吗？你可知宫里哪条路上颜色较浅黄白色的桂花开的最多？”柳昌黎问。
    皇宫里网罗了天下名花，单单桂花这一种花就分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金桂又包含原叶金桂、晚金桂、金球桂、大叶黄等品种，银桂包含籽银桂、晚银桂、早银桂、白洁等品种，丹桂包含宽叶红、朱砂丹桂、大花丹桂等品种，四季桂包含柳叶苏桂、佛顶珠、天香台阁、日香桂等品种。
    冷露无声湿桂花。
    中秋前后宫里的桂花都开遍了，花香满径，成了宫里最符合时节的一道美景。
    这么多桂花，他只找黄白色的，并且他又补了一句“要花期较早的，大概八月上旬开的。”
    他必定是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暮夏时节，暴雨过后的那天晚上，柳德妃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宫中。
    颜色黄白，花期较早应该是早银桂。
    宫里桂花树多，橙、黄、白、红都有，但还是橙红色居多，因为看着喜庆些，黄白色只有一条路上比较集中。
    在夏的尾巴上迷离绚烂，在暗夜中隐藏身影，在群芳掩盖下，桂还不到它夺目的时候，所以也不容易引人注意。
    “桂花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跟娘娘的案子有关？”江代欢还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也实在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条线索的。
    “嗯。”他轻声道，“本官在宫女换下的德妃娘娘遇害那天穿的衣服里发现了一枚小小的桂花粒。”
    桂花生的袖珍玲珑，一粒经过时间煎熬，已经脱水干了的桂花粒根本不会引起人注意。
    宫女们替柳德妃换衣服谁都没有看到，幸好它还裹在衣服里没有掉。
    看那粒桂花的形态，它一定不会是现在才开的，必定是在柳德妃死的时候就已经开了，那就只有早银桂。
    但是桂花怎么会掉进衣服里面呢？那日下了大雨，柳德妃若是经过必定会打伞，桂花遇雨极容易掉落，它也应该掉在伞上才对？
    “奴婢知道哪里的早银桂最多。”江代欢在宫里也算是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她又喜欢没事到处乱跑，记下这些也不足为奇。
    她走在前面给柳昌黎带路。
    将悠长的宫道走完，进入承乾门，经过御花园，桂花的香气盖过了其他花香，入眼的全是橙红的小灯笼挂在枝头。
    橙红色的桂树较低矮，这里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江代欢带着他绕过御花园，往西六宫的方向走。
    西六宫从空中看呈五角型分布，中宫主位，其余五个角各建一座宫殿。这主位便是荣华宫。
    走到这段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树影黑沉沉的，空气中隐隐浸满了桂花的香味，但却看不见桂花的身影。
    江代欢踮起脚尖想去够路边一棵树的树枝，柳昌黎凭着身高优势已经替她折了一枝，拿到光亮出一照才能看到上面白色的‘星点’。
    就是这种银桂，黄白的颜色，在黑夜中不容易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