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荒木瞄了对方一眼，点头不想再说。
    “好东西，非常好的药品。”工薪族笑着赞叹了几声，看荒木没有交谈的想法，也就不再说什么。
    好东西？也许吧。
    荒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杰特，很多人将它视作洪水猛兽般可怕的存在，但他自己作为服用者却很难将其看做单纯的毒品。因为如果没有杰特，他应该早就死了。
    荒木是半导体工程师，负责存储器研发方面的。他曾经是脚盆最大的内存企业‘尔必达’的资深工程人员，可十年前的金融危机击垮了‘尔必达’，也对脚盆的半导体产业造成重创。
    ‘尔必达’被鹰酱的‘美光’收购，好些工厂关闭，人员裁撤。荒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换了好几个工作却一直没能再次振奋起来。生活的困境让他想到了死。
    那天荒木在街头买醉，一个雅库扎向他兜售杰特。从来没碰过毒品的他随手买下一粒，那一粒杰特改变了他的人生。
    普通毒品让人陷入幻视幻听，可杰特却让人大脑充满了电和光。荒木在一瞬间检讨了他过去几年的时光，种种错误令他感到羞愧。他哭着回家向妻子道歉，从未有过的坦诚让夫妻俩抱头痛哭。
    那一夜，荒木重新找回自己作为男人和丈夫的尊严。他再次觉着生活充满希望，他要努力，他要奋斗，他要拿回自己过去失去的一切。
    荒木再次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规划了路线，可杰特的药效只有二十四小时……
    当荒木再次带着沮丧和颓废，屁滚尿流的跑到新宿的街头求购杰特，他认识了那些说话很客气，却能轻易毁掉千万个家庭的雅库扎。
    “一万日元一粒，全脚盆统一价。石井会出品，童叟无欺。”卖杰特的小混混看多了像荒木这样的人，还特意提醒道：“建议一次性购买一周的量，注意每天服用。如果连续停药三天以上，大脑会萎缩的。”
    有杰特，荒木神勇如虎，没有杰特，荒木连个废物都不如。他靠杰特重新在职场找到自信，受到同僚的赞叹，和妻子孩子搞好关系，他甚至再次搞大了妻子的肚子，一家人生活的其乐融融。
    当网络上有人宣传杰特的危害时，荒木曾经忍不住站出来讲述自己的经历，维护杰特的名誉——在沉闷压抑的脚盆社会，一种能让人心情舒畅，开朗，乃至重获自信的药物，它绝不是毒品。
    当破天荒的公开表述自己的想法后，荒木就发现自己竟然有无数的同好。杰特在脚盆扩散的范围已经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荒木对杰特没有恶感，可他对雅库扎却始终保持警惕。一万日元一粒，据说这是多次降低后的社会价——也就是不会压榨太甚，又保持不错利润的价格。
    不过一个月三十万日元的消费，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负担太重了。所以雅库扎会提供高利贷，他们不愁借钱的人不还款。
    服用过杰特的人都不可能离开它，心理上的药瘾强大不说，强制戒除的结果就是变成脑萎缩的傻子。正是杰特的这种特性让石井会的四代目岛田国光变得无比强大，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荒木的经济能力不错，他恪守一个底限就是死也不向雅库扎借高利贷。他明白自己一旦借了就真的完蛋了，所以当雅库扎的人想找他‘谈一谈’时，他倍感困惑。
    雅库扎虽然很坏，但他们还是守点规矩的。
    疑惑的走出地铁，荒木缓缓走向自己当前工作企业的大楼。当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顶头上司却把他叫了过去，“荒木桑，我很抱歉的通知你，你被公司裁员了。”
    纳尼？！
    荒木这下真的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傻了吧唧的愣了半天才吐出几个词，“为什么？”
    “很抱歉，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你争取最好的遣退待遇。”顶头上司也跟着鞠躬，“公司近期经营困难，只能裁员。”
    这是屁话，荒木不相信。可他上司没有给他任何争辩的机会，一个纸箱装满他的私人用品，就把他送出公司大门。
    这一下的变化太过突然，再强效的杰特也没办法让荒木心情好起来。他没有立刻走上公司大楼的天台跳下去，就已经是坚强的表现了。因为在脚盆，被裁员是个天灾！
    荒木恍恍惚惚的走到公司大楼外的街道上，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迎面就有几个脖颈绣着纹身的雅库扎走过来，“是荒木吧，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拽得二五八万的雅库扎混混令行人不断躲避，他们敞开胸口的衣领，露出的纹身就是身份的象征。有他们在的地方，就一定没好事。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我没欠你们的钱。”荒木扭头就想避开。
    “如果你不跟我们谈，就不是丢掉工作的麻烦了。”领头的雅库扎叼着牙签冷笑道。
    荒木顿时气急如狂，“是你们毁掉了我的工作？”
    “哈哈哈，荒木桑，别太心急。相信我，让你丢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雅库扎头目呵呵笑道，他伸手勾住荒木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在脚盆找不到任何工作，没人会雇佣你的。
    你接下来只有两条路，要么存款耗尽去东电的核电站当清理工，要么就换个地方继续当你的半导体工程师。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