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这个形容词似曾相识!
谭迟后背一麻,醒了。
唐甘兰的脸距离自己居然只剩不到五厘米,灼热的呼吸几乎是沿着唇瓣描绘。
谭迟指节咔吧化手为爪,狠狠捏住了唐甘兰的腮帮子。
唐甘兰的脸顿时变成了嘟嘟嘴:“唔?”
“你想干嘛?”谭迟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牙缝里都在喷火星。
唐甘兰眸光一动,那种危险的光芒倏然消散,又恢复成了澄明的褐色虹膜。他移开了目光,耳朵红了。
谭迟:“……”
“咳咳,我说四位老师,就我剩我这一辆车了,你们到底走不走?”
街对面中巴车的老司机探出脑袋喊了一句。
四位?
谭迟一惊,猛一回头,正好看到言泊宁就站在两米之外,他背着不省人事的秦坚,一双丹凤眼愣是瞪成了杏核眼。
“言、言哥!”唐甘兰蹿出半米远,一张脸在火锅店霓虹灯的映照下,红彤彤的甚是喜庆。
“咳,我什么都没看到……”言泊宁背着秦坚快步走向小巴车。
唐甘兰颠着小碎步跟在言泊宁身后:“言哥,我帮你。”
丫的!
谭迟暗暗翻了个白眼,跟在二人身后爬上车。
车里开着汹涌的空调,还熏着直男审美的汽车香水,可即便如此,也遮不住围巾上的奶香味儿。
谭迟靠在椅背上,觉得十分心烦气躁,将围巾扯下来扔到了旁边,感觉颧骨和额头的位置就像是贴了三个熟鸡蛋,滚烫滚烫的。
谭迟把领口的拉锁拉开一截,脑门贴在了车窗上,清凉的触感总算让心头的燥热退下了几分。
隔壁座位上,唐甘兰安静的诡异,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谭迟抬起眼皮,正好从车窗里看到了唐甘兰的倒影。
他的脑袋也贴在玻璃上,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后脑勺上的头发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的,简直和白俊的毛线团发型有一拼。
谭迟压了压额头,闭上了眼睛。
“唔——”后座的秦坚发出一个不太妙的声音,听着像是想吐。
“前面有呕吐袋,别吐车里!”司机大叫。
谭迟猝然睁眼,唐甘兰已经抽出呕吐袋送到了后方:“言哥!”
“秦大师姐没事吧?”谭迟转过身。
一秒的死寂。
后座上,秦坚的头枕着言泊宁的肩膀,蹙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言泊宁微微侧着头,敛目看着秦坚,嘴角含着笑意,眸光温柔如水。那姿势、那气氛、那表情、那眼中的深情,只要不是瞎了,谁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言泊宁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的视线,转眸,眨了眨眼:“没事,她喝醉了从来不吐,睡一觉就好。”
唐甘兰:“那就好那就好。”
谭迟:“哦哦哦。”
二人回身,继续安静坐在椅子里,顿了顿,又同时扭头,分别看向窗外。
午夜时分,街上空荡荡一片,昏黄的路灯飞速闪逝,在车窗上刻下层层光痕。
司机似乎觉得车里的气氛太沉闷,连接蓝牙,放了一首歌,是张哲轩的新歌,谭迟前几天才听过,名字就叫《暗恋》。
【树叶绿了,花儿开了,再次见到了你】
【明亮的光芒,像夜空最美的星辰】
【每一次看见,都是最美的心情】
真是一首不合时宜的歌。
谭迟觉得眼睛又困又酸,眼底还有些发烫,估计是酒劲又上来了,不禁将脑门贴上车窗,镜框撞在玻璃上,发出“咔”一声。
隔壁的唐甘兰忽然憋出几个怪声,听起来很像是——哽咽?
谭迟脑门贴着冰凉的车窗滚动,侧目看向隔壁。
然后,她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唐甘兰。
他直挺挺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在大腿上上下下摩擦。
他抿着嘴,红着眼,泪珠顺着下睫毛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晶莹剔透,如珠如宝。
在这样一个夜晚,在这样一个时刻,谭迟居然在一只雄性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梨花带雨。
不亏是靠脸吃饭的,连哭都能自带滤镜。
谭迟想着,抽出座位上的围巾,递给了唐甘兰。
唐甘兰却是迅速扭头看向窗外,留给自己一个傲娇的后脑勺,然后递过来一张纸巾。
谭迟:“……”
——嘛?
手机“嗡”一声,跳出消息。
【甜菜】:用纸巾擦。
【金华火腿】:?
【甜菜】:你哭得太丑了!
【金华火腿】:??
谭迟愣愣看着唐甘兰侧过身,摘掉了自己的眼镜,将一张纸巾压在了她的眼皮上。
纸巾湿了,唐甘兰又换了一张,继续压上,掌心的温热透过纸巾渗入眼眶,将冰凉酸痛的感觉一点一点融化了。
原来,自己哭了啊——
谭迟咽了口口水,这才发现,满嘴都是苦咸味儿。
压在眼睛上的手掌良久才离开,唐甘兰又帮自己戴上了眼镜。
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太难看了,实在不符合他的颜值。
【仰望星空,再次见到你,纵使沧海桑田,也难以忘却——】
歌曲已经唱到高潮,听得人心跳一颤一颤的。
谭迟垂下了眼,慢慢在手机上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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