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愚看了看这个发际线感人的中年大叔，笑着点了点头，“姜总，既然我想进入这个领域，就肯定是有自己的优势。在过去，生物柴油都是使用化学提取生产法，这种方式的硬件投资大成本高，做出来的柴油油质不稳定，而且油脂转化率不高。这是化学生产法的通病，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新的提炼技术，可以将油脂转化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因为新的提炼方式，成本大大降低。生产出来的成品油，在理论上更是能达到欧4—欧5的燃放标准，我想有这些个优势，这个生意还是做得的。”
    没成想，这一番解释出来，那姜总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了。
    “李董，你怎么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你技术能解决的问题。我这么说吧，现在咱们国家每天使用石油约650万桶，这里边柴油占33%，换算一下的话每年大约消耗是两亿多吨。这两亿多吨的市场份额，全部由中化和中油分了。但是在04.05年的时候，相应国家新能源号召，进入生物柴油领域的企业大约是500家，就算是用化学提炼法生产，平均每家企业月产量也能达到五千吨，这些企业加起来，那每年就是三千万吨。这三千万吨，可是已经超过两桶油市场份额的十分之一了！而这三千万吨是多少升呢？按照每升五块五的均价，这又是多少钱？又抢了中化中油多少的利润？我这么说，您总该明白了吧？”
    李凡愚一愣。
    这个槐安实业的姜澈闻说的虽然有些顾忌，但是该表达出来的东西，李凡愚都听懂了。
    两桶油这个问题，还在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之前从能源实验室得到了生物柴油的全套提取技术的时候，他满脑子是这项技术如果普及开来，会为正信创造多大的利润，会对社会做出什么样的贡献，会为整个柴油汽车的发展起到什么样的意义。
    这种想法很直接，也很天真。
    抛去赚钱赚声望之外，内在里，他甚至有点儿为了能给日益糟糕的环境做贡献，而沾沾自得。
    国情和两桶油的因素，便被他浑然忘却。
    站在宴会厅中心的演讲台上，看着下面一些担忧，一些幸灾乐祸，一些痛心疾首，李凡愚整理了一下情绪。
    “朋友们，人类的发展势必以科技的进步为衡量标准。现在我们掌握了这其中的一个技术，所以我本人，以及正信集团，都有信心促成这件事情。人类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这些都是历史的必然潮流。我相信，这不是什么人或随便哪个企业就能改变的。我的演讲到此为止，谢谢各位。”
    在零落的掌声之中，在主持人努力的挽救整个会场的尴尬中，李凡愚走下了演讲台，坐回了程刚身边。
    见李凡愚一脸郁色，程刚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真搞出了生物柴油提取的新技术？”
    李凡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演讲素材的话，正信现有技术的牛逼我能吹上三天三夜，用得着拿这个当噱头？
    看着他的表情，程刚尴尬的收回了手，“嗯……是有点儿难办。但是如果……”
    嗯？
    听着程刚欲言又止，李凡愚神色一凛。
    老哥，看你这表情，听你这语气，这里边儿有内容啊！
    难道有什么办法，能绕过两桶油？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堆砌起笑脸：“程市长，可是有啥好办法？”
    程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刚才我想了一想，如果这个技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或许咱们可以想想变通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李凡愚忙追问到，激动之下，声音便有些高。
    程刚瞥了瞥四下，对李凡愚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拿起手机打开记事本，啪啪啪打了一行字递了过来。
    我去！
    这么神秘？
    李凡愚看着程刚在打字的时候还用身体挡住手机，不禁有点儿好笑。
    这感觉，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传情报一样啊！
    不大一会儿，程刚输入完毕，将手机递了过来。李凡愚接起一看，之间屏幕上闪亮亮的两行小字。
    “钝化宣传，麻痹对手。范围生产，天城试行。”
    十六个字，字字如金！
    李凡愚思索片刻，抬起头与程刚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第0579章 那咱就去干！
    程刚的意思李凡愚是秒懂了。
    这十六个字，直接将程刚的立场表明了，那就是——小子，我支持你。但是这个事儿咱们得悄悄的进村儿，打枪地不要！
    钝化宣传，意思就是不要太张扬。在两桶油垄断大部分的这个市场环境下，将从高油食物残渣中提取生物柴油的技术宣扬出去，肯定会得到上头的死亡凝视。
    虽然程刚不知道李凡愚的技术到底如何，但是以他对正信，对李凡愚的一贯了解，知道如果这个东西比市场上的低级，这小子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
    再结合李凡愚刚才大致讲解的技术特点，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技术已经超过了现有的提炼技术。
    所以把这个技术宣传的太过高调，等待李凡愚和这个技术的命运无非只有两种。
    一种是两桶油直接找正信收购，另一种则是更直接的封锁，让这个技术不能投入到实际使用而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