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费才几两银子,施老太太又要开始哭天抢地的戏码,吴美卿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在我府上嚷嚷个什么!再吵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叫你说不出话来,再把你这下贱孙女一起扔出去,我倒要看看官府会不会治我的罪!”
自己丈夫李拂一便是应天府府尹,民永远斗不过官,吴美卿又没有温庭容那层顾忌,说话自然底气十足又泼辣。
朱素素在一旁竟然也觉得大快人心,只觉嫂子豪爽利落,没有半分粗鄙,眉头不由得松开,脸上挂着点淡笑。
施老太太见讨不到好,生生咽下喉咙里的话,双肩瘫软,任由两人架着她道:“大夫人,我这孙女可是在府上出的事,怎么能怨到我的头上……”
钱妈妈也是见好就收,给了施老太太一个台阶下,道:“老太太,我们都不是没良心的人,你若觉着可行,便尽快把两个孩子的事办了,省得她肚子大了,落得个不贞的名声,将来孩子生了下来,她怕是也要受人非议……”
施老太太面色稍霁,顺着钱妈妈的话道:“是这个道理……”
钱妈妈利诱道:“若是明媒正娶,聘礼自然是有的。”
施老太太两眼放光,自己站直了问钱妈妈:“聘礼要预备多少?”
钱妈妈没回答,吴美卿甩甩帕子道:“行了行了,配个丫鬟的事还要在我面前讲,没得耽误我功夫,钱妈妈你把人带下去说话吧!”
施老太太倒是很情愿出去,钱妈妈和赵妈妈两个便把人带去了倒座房里。
吴美卿让吴大回前院去,帘影和斜云把施中翠带了出去,看押在一步堂后罩房里。
这会子,屋里就只有妯娌两个,吴美卿没有坏意的笑了笑,道:“想不到也有能治住弟妹的人,我只当这世上的人都要喜欢你才是!”
朱素素不免红了脸,道:“多亏了大嫂襄助,否则这老太太撒起泼来,凭我一人之力确实拿捏不住,怕是还要坏了老夫人的事。”
这话恭维的意味很明显,吴美卿略带得意地笑了笑,道:“你与我不同,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哪像我只能认得几个大字罢了,说到底,簪缨世家的女儿和粗鲁武夫家的姑娘,性子终究是不同的。”
朱素素微笑道:“令尊当年抗倭的时候创不朽之勋,得先帝圣喻彰之,岂是区区‘粗鲁武夫’四字可以概括的,虎父无犬子,嫂子谦虚了。”
提起父亲,吴美卿满心自豪,站起身愉悦道:“难怪婆母喜欢妹妹,你这张巧嘴便是我也喜欢,只怪我与你往来少了,若是咱们妯娌两个早些这般相处,这些年也不至于生疏了。好了,我便不与你闲磕牙了,几个管事和妈妈都等着我回去呢。”
这并非刻意恭维,而是肺腑之言,朱素素灿笑着起身送她,道:“嫂子慢走,施家的事我便不再插手了。”朱芸也不许她插手,吴美卿能妥善处理,她也乐得甩手不管。
吴美卿临出门前,道:“等送施中翠回去待嫁的时候,我会把仇妈妈一并送过去,有她看严了这丫鬟的嘴,就几日的功夫,出不了事的。你进屋去吧,外头冷,就不叫你送了。”
朱素素还是目送吴美卿出了游廊,与她两个对视了一眼,才转身进屋去。她早知道吴美卿只是嘴皮子厉害,却最是心热护短,看来经历了这么些事,她们两个的嫌隙终于有化解的趋势了。
腊月二十四,李家院内数梅,凌寒独开;天上白雪乱舞,灰蒙蒙的一片。便是这等天气,也拦不住众人即将过年的喜悦。
李家下人黎明即起,掸尘扫尘,清洗衣物,换旧成新,使李家焕然一新。
因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李家男子去厨房祭灶,一众女眷便各自忙碌,或有李心欢这等闲人,便在屋内替各房各院写对联。
李心欢写了上十副对联,只留了七副,等到墨迹都干了之后,让丫鬟收在有提手的篮子里,拿一块红绸布盖着。她披上灰色狐狸大氅,先从游廊去了正上房,给朱素素送了一对喜庆的对联。
在李心欢心里,父母亲人生平顺,几乎什么都不缺,只愿他们来年依旧这般如意便好。
朱素素瞧李心欢这样子是要往各院都去,便道:“这么大风雪,你叫丫鬟去就是,小心摔着。”
李心欢提着篮子摇头,道:“是我自己的心意,我便要自己送去,娘亲放心,有梅渚跟着我,不妨事的。”
“好好好,那你路上仔细些。现在时候还早,你爹祭灶都没回来,你先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院里,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大哥和舅舅送去。”
“知道啦,娘我去了。”说罢,李心欢戴上帽子便提着篮子转身跑了,裹着狐狸大氅的小丫头在飘雪里真就像一只小狐狸似的,梅渚撑着伞都追不上。
朱素素望着女儿的背影忍不住嘴角浮笑,不过一会儿笑容就淡了下来,李心欢纯善是好事,可若是将来不能嫁入朱家,这性子只怕是要受欺负。
朱素素原先是有与朱家亲上加亲的想法,心想着李心欢便可一生受人庇护,经施中翠一事后,却不敢这么想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尚且有人敢这般算计她女儿,将来远在京城,朱家又与朝堂牵扯颇深,李心欢便是不做当家主母,那也未必操持得了她的小家。
……
李心欢冒着风雪先去的千帆堂,送的是一对祝长寿的对联,朱芸一向疼爱她,自然喜欢得紧,还让棠梨给了她一个银红水绸绣牡丹的荷包,掂在手上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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