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仁大喜道:“儿子愿意。”
汪举人也算小有名气,不过权贵之家多请的是书香门第的清贵之流在自家族学当先生,他想去世家大族里教书,人家也不要。便只是在家中开个私塾,一年带那么几个学生。但这种学生家里,家底又如何能和伯府相比?只要程家出足够多的钱,就能请到他。
贺云昭点头道:“那便就定了他了,等到明日我叫明大总管去走一遭,要是能成,你再跟着一起去,亲自把先生接到家中来。”
读书的事有了着落,程怀仁喜上眉梢,心里愈发喜爱嫡母,又作揖道了谢,承诺将来必定侍贺云昭为生身母亲,好生孝顺。
这些花言巧语,贺云昭听过之后就笑笑,毕竟程怀仁根本没有孝顺她的机会,很快他就会尝试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和她前世一模一样。
贺云昭冷淡道:“你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说了,我既然做了你的嫡母,便会尽职尽责。”
三言两语之间,二人便把程怀仁日后的先生给定了下来,他本人十分满意。
贺云昭也很满意,因为新帝登基之后,清算的朝臣里边,汪举人的所有学生全部遭殃。谁让汪举人在官员之间大放厥词,被人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呢。
如果程怀仁能活到做官的时候,不出意外他也会被新帝厌弃。
定下了新先生的事,程怀仁犹豫着还是对贺云昭说了一句心里话:“母亲,外面的人太看不起我的身份,儿子一定好生读书,将来让他们后悔!”
程怀仁的记恨之心,贺云昭再清楚不过了。前世她哥哥不过是在他俩新婚之日说了句玩笑话,说贺家待他不薄,没有哪个岳家能做的像他们一样,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贺家姑娘才是,就被程怀仁一直记恨着,认为贺云京在侮辱他是个倒插门。
贺云昭也是在程怀仁醉酒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对那事耿耿于怀,甚至想着有一天能够狠狠地报复回贺家。以至于她有时候会猜测,自己娘家被清算,是不是和程怀仁有关系。
碍于没有证据,贺云昭也未把这笔账算在程怀仁头上。
贺云昭不咸不淡道:“不过是个嫡庶的出身而已,我朝又不是不允许嫡庶同时在朝为官,朝廷里庶出的比嫡出的有福气的不在少数,你何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程怀仁低着头道:“话虽如此,可儿子身份到底摆在这里,别人偏要这么说,儿子也只能忍了。”
笑了笑,贺云昭把玩着手上那串曹宗渭送的碧玺珠子,道:“既然你这么看重嫡庶,不如把你记在我名下,只要名义上你是嫡出的,至于是谁生的,又有什么要紧的?过个三年五载,八年十年的,谁还记得你是庶出的?”
程怀仁气儿都喘不过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贺云昭道:“母亲所言当真?!”他能当嫡出的哥儿了吗?!
若真成了嫡出的,程怀仁心想,皇帝若心里还有忠信伯府,这世子之封,也该能下来了吧?有了伯府世子之位,那可就和伯府庶出公子的身份大不同了,那些人休想再侮辱他,他可是皇帝亲封的世子!
贺云昭尖尖的像块白玉的下巴压了压,道:“我难道拿这个哄你玩?从今日起你就先记在我名下,不过上族谱还得等到腊月的时候,那时候程家族人才会从通州老家和金陵那边赶过来,也省得大老远的,他们一年跑两趟。过了年,你就是正紧嫡出的哥儿了,谁都不能有异议。”
过年的时候,程怀信也该回来了,程家族人赶来京城的时候,可有一场好戏看了。贺云昭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她想看看程怀仁得知世子之位本是虚妄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前一世,贺云昭知道自己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程怀仁也真的该尝一尝。
程怀仁大喜过望,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对贺云昭千恩万谢。
贺云昭喊他起来,并道:“只要你好好的做你的哥儿,我就好好的做我的嫡母。行了,这事就揭过不提,等到过年了再说。我问问你,府里这两个月怎么没有进项?丫鬟的月钱都不下来了,听明总管说,你没有把外面铺子的钱送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说了这许多话,贺云昭这才停下来喝了口茶,垂着眼皮听程怀仁说。
“母亲……儿子经营不善,把铺子兑了出去……”这话程怀仁都羞于启齿,要铺子的是他,打理不好的也是他。
贺云昭果然没有口下留情,摇首道:“败家子!我怜惜你才把铺子都交到你手上,结果你跟我说把铺子都兑出去了?!那你定亲之后聘礼怎么办?难道就指着庄子上每年的租子吗?那伯府的人还过不过日子了?”
程怀仁垂首不敢答话,握着拳头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早知道生意不是这么好做,就把铺子交给嫡母就好,他为什么要逞强?对了,都是姨娘和表妹撺掇的,否则根本不会这样!
都是那两个蠢货害得他败了家产!
贺云昭怒其不争道:“罢了罢了,早知你要犯蠢的。那你告诉我,兑了铺子的钱呢?”
程怀仁低声道:“我又买了四间铺子。”
“在哪里买的?”
“东街那边,邻近城门。”
“蠢货!那边地段差,人不旺,能做的起来什么生意?”
“可是那边口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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