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拿起落在他膝上的落叶,静静看了看,末了叹道:“即便是老树,也经不起太大的风雨,更何况只是一株小树!你说呢?”
最后那个问句,老人虽然没有看向窗前的他,但站在窗前的他却知道,老人是在问他。
他转过身来,想了想,没有意气风发,只是简单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白的阐述出来,“不经历风雨,怎能成长?与其护着它,不让它去经历风雨,还不如看着它,让它在风雨中成长?雏鹰终究得离巢自立,雏雁南归总得自己飞……要是我的话,我更愿意选择在风雨之后看那天边的彩虹,即便是在风雨之中遍体鳞伤,也再所不惜!”
他的语气不疾不缓,说的话看似意气风发,但气质却很沉稳。
“可如果在风雨之中就折了呢?”老人唇角露出了笑,这个问题看似有些嘲讽,但那笑意却并无嘲讽之意。
“折了就折了呗!”他很光棍的笑说,很符合年轻人的冲动与热血,“至少为了看到那道彩虹,努力过,坚持过,可以无怨无悔!”
这一刻的他,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
“无怨无悔吗?”老人又开始自问自答,只是双眸却是盯着手中的那片落叶,“风雨除去腐朽之意,留下更有生命力的新生?!”
霹雳——
一道闪电划破沉闷的天空,而后,风雨骤临。
丝丝雨丝随着那风斜斜飘进窗子,他回首看了眼庭外,风雨中的青竹与海棠树,更显青翠碧绿。
“要关上吗?”他问。
“开着吧!很久没有这样听风看雨了!”
老人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像一个孩子。
……
两个小时后,他坐着三少的车子,由三少亲自开车,将他送回了酒店。三少看着吴承,没有说谢谢,不是不想,而是他突然觉得这两个字没办法将他的感激之情完全表达出来。
老爷子是他们家的擎天巨擘。
然而,他的身体健康与否,影响到的,不仅是一个家族,还有这方地域。
所以,三少越来越觉得,“谢谢”这两个字,太轻。
他伸手拍了拍三少的肩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挥了挥手,而后步入酒店。
他当然不需要三少的感谢,因为他出手给老人疏理身子,为的并不是他一个家族,而是更大更高的层面。
这个层面,三少并不是看不到,只是没想到。
因为在他看来,吴承是他的好友兄弟,他请他出手帮老爷子调理身子,那完全是看在他这个好友和兄弟的情分上,与其他无关。
然而他并不知道,吴承愿意出手,其实与他的兄弟情分没多大关系,他只是想看到一些他更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才出的手。
三少以为自己懂了他的那个笑容,懂了那个潇洒的挥手,但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懂。
酒店里,受风雨所阻,本来想出去逛的人们,只能继续留在酒店的房间里听风看雨。喜静的人,能够静下心来欣赏这些风和雨,但对于喜闹的人,这风声雨声,听起来不免惹人心烦。
钟楚虹就觉得很烦,蓝洁英却有些欣喜。
只不过蓝洁英并不是那种喜静的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出去淋一场雨,其实挺不错的。如果有她的承哥哥陪着,那就更妙了。
所以她趴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唇角挂着笑,笑容有些天真,仿佛在想着某种让她觉得很是幸福的一些事。
“虹姑,你说,让承哥哥带我们出去雨中漫步,好不好?”
她没有回头,脸上带着天真浪漫的笑,问着天真浪漫的问题。
“你傻啊!外面风那么大,雨那么疾,怎么雨中漫步?”
心烦的她,随手将一个抱枕朝她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她的翘臀上。
她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趴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刮着街道两边绿化树,雨拍打着树叶的场景。
她觉得,那些雨拍打在自己的身边,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这是很奇特的想法。
但对于一个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的人来说,有这样的想法,并不稀奇,因为她并不知道那风有多大,雨有多疾。
但是下一刻,她的身子便颤抖了下,而后拍着小胸口,从落地窗前退了回来。因为一道亮光划破天空,刺破雨幕,仿佛就在她的面前炸裂一般,而后那道炸裂声,才传进她的耳膜。
“哇,吓死我了!”
“谁又吓你了?”
推开房门,看到她拍着小胸口,看着一副慵懒模样斜躺在沙发上的钟楚虹,他以为虹姑又欺负她了,而后他皱着眉头朝虹姑看去。
接触到他的眼神,虹姑翻起了白眼,给他一个华丽的后脑勺。
蓝洁英则是欢快地朝他跑了过去,如乳燕归巢般雀跃。
“没有啦!刚才差点被那道闪电吓到。”她的一对莲臂搂着他的脖颈,长腿夹在他的腰身上,将身子挂在他的身上。
这很没形象,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的双手托着她的小翘臀,走向躺靠在沙发上的钟楚虹,随手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记,“好吧!我道歉,又错怪你了!”
她轻哼一声,似乎并不领他这毫无诚意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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