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时,她想明白一个道理:当人和人不在一个层次时,不会交心,也少有正面冲突。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绝大多数时候,宰相容的都是下面的人,而不是平级的人,因为平级的人能对宰相构成实际威胁。
包房里。
人到齐坐满后,有人让在校时的男班长讲几句开场词,毕业后混的平平的班长连连摆手:“让老董讲,他口才比我好!”
董姓男同学听了,也笑着摆手:“姜哥在,我就不献丑了。”
身穿公职人员标配白衬衫的姜姓男同学闻言说:“再推辞下去菜都凉了,行,我来!”
姜姓男同学的开场词很简短,大意无非是天南海北凑在一起求学是缘分,今日再坐在一起也是缘分,所以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重拾同窗情谊。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话题渐渐放开了,坐在樊青雨旁边左手戴一块帝舵间金的男同学开始频频跟樊青雨说话。
这个男同学定居羊城,这是毕业十年来他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从言谈衣着上看,应该是混得不错。
出于礼貌,樊青雨回答了几个问题。
男同学却越来越话多,左一句“世界上这么多人,缘分很奇妙”,右一句“上学时太年轻,眼光不够,看不出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接着他又像忽然想起什么,问樊青雨:“你上学时是不是有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我记得有一次上课,你穿着那件羽绒服,围着一条黑色围巾,非常漂亮。”
樊青雨听了,淡淡地笑了笑,说:“那堂上的应该是古代文学课。”
男同学听了,眼睛一亮:“你也有印象?”
“有!我还记得那堂课讲了什么。”
“好记忆力啊!”男同学正色夸道。
樊青雨一脸平静地说:“那堂课主要讲了一句佛偈——此路不通,回头是岸!”
男同学:“……”
第1409章 自己的因果
男同学偃旗息鼓了。
同学聚会上的风流一向是一拍即合,没有强拉硬扯。
樊青雨既然明确暗示拒绝,再纠缠下去,不仅应有的调调没有了,还可能引发反感。
男同学混的不赖,人也不蠢,他看得出来樊青雨身上的气质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包房里几个在燕京工作生活的同学偶尔看向樊青雨的眼神都很耐人寻味,所以他理智地放弃原本的套路,一本正经起来。
樊青雨不关心身旁男同学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对方不再骚扰她就好。
没错,她就是把男同学刚才的表现视为骚扰。
如果放在两年前,面对男同学刚才那番话,樊青雨不会欣然上钩,也不会视作骚扰,心里呢,说不定还会对自己依然有魅力而暗暗窃喜。
现在不同!身为“男神背后的女人”,虽然樊青雨衣着配饰上有所收敛,但她心里“我很贵”的意识已经扎根,她看不上低层次男人的追捧,同时她也清晰知道“禁脔”的含义。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樊青雨正为闺蜜阮敏的突然失联而隐隐不安。
知道的几个联络方式全都联系不上阮敏,一点音讯都没有。
于是樊青雨来参加同学聚会,她想找阮敏的亲戚黄茵当面问问阮敏的近况。
樊青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能从黄茵嘴里问出阮敏的去向和联系方式,则是自己多疑了。而如果什么都问不出,那就肯定有问题。
来之前,这次聚会的联络人跟樊青雨说联系了黄茵,黄茵确认会来。同学群里,也有人说一周前在国内见到过黄茵。
结果……
黄茵没出现!
席上,一个跟黄茵相熟的女同学给黄茵打了两遍电话,第一遍通了没人接,隔十多分钟,打第二遍通了。
听见手机里的声音,打电话的女同学立刻表情一凝,起身向包房门口走去,边走边问:“什么情况?黄茵你怎么了?”
两分钟后,女同学开门走进来,坐回椅子上,面对一屋子好奇的目光说:“黄茵家里出了点事,来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一个在学校时就很八卦的女生抢先问道。
想了几秒,打电话的女同学咂嘴说:“黄茵哭了,好像在吵架。”
哦……
家事!
解释理由一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兔死狐悲。
论年纪,包房里的人全都即将步入中年,虽然还差那么几年,虽然有富有穷,有人得意有人失意,但家庭、事业、健康等中年危机同样蠢蠢欲动。
在座的,无论衣着多么光鲜,喝酒多么爽快,说话多么大声,可是自己快乐不快乐、开心不开心的实情冷暖自知,于是气氛稍稍有点冷。
然而酒桌毕竟是酒桌,几杯酒下肚,不高兴的事儿统统滚蛋,包房里很快就再度热闹起来,没有人再关心黄茵哭或笑,来不来。
只有樊青雨关心。
黄茵不来,她没法判断阮敏是什么情况,不过经历过跳楼事件后,女人的直觉告诉樊青雨,阮敏的事情似乎不简单。
可就算猜到不简单也没什么用,她现在就是一只金丝雀,没有鹰的尖嘴,也没有鹰的利爪。
更关键的是,就算猜到阮敏可能有问题,樊青雨也不能说。
因为如果阮敏是边学道派来的,边学道肯定不想听她说。而如果阮敏是别人派来的,边学道知道后,又会怎样想她这个被人盯上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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