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琛沐浴出来,桐花便给三人端上,自己则坐在院里,继续着手上的未完的活计。
厉卢和黎左吃完之后,收了碗,便出了院子,燕琛心里挂着事,自然是有些食不知味。
吃了几个角子之后,便实在没了心情,他搁下碗筷,走到桐花身边,看着桐花的手指,飞花乱舞一般,穿梭在竹片间,弯腰拿起桐花放在脚步的笼身,打量了一番。
“这是竹笼儿?”燕琛自然认得这是竹笼儿,只是借此相问,向桐花打开了话题。
“嗯,临村得石婶向我定了一个给她孙子做生辰礼,下月月初要,之前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回来了,自然得赶紧着。”桐花手上动作未停,抬眼冲着燕琛笑了一下,向他解释了下,说罢之后,又是问了一句。
“惑哥,你下午还需要出去吗?”
燕琛将竹笼儿搁下,点了点头,应声道,“这才刚开始,还有很多需要忙活的地方,等会潘叔就会过来叫我。”
桐花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有些担心的瞟了一眼桌上燕琛那份并没动过多少的吃食,向燕琛劝道,“那要不再吃几个,我瞧见也没动几筷子,干活是要费体力的,我怕你熬不住。”
“嗯,我等下就吃。”燕琛应了声去,瞧着桐花,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桐花,你……你在村里,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话?”桐花索性将手中的飞檐儿搁下,略带几分疑惑的仰起头,望向燕琛。
燕琛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向桐花说道此事之际,桐花却是又开了口。
“奇怪的事,倒是没有,不过今儿个早些满蝶过来了,逮着我便问,我家堂哥上哪了,倒是把我给愣了神,还是由着满蝶给我提醒了一下,我这才知晓,这堂哥说的惑哥你。”
燕琛嘴角噙着笑,一脸打趣模样的望着燕琛,面上无半分生气之态,这全然不是燕琛所能想到的反应,不自觉间,疑惑已是吐露。
“你,好像并没有不高兴?”
燕琛回来之后,桐花早就千百遍的想过了,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所以面对燕琛的问题,自然早就有了应对。
她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竹屑,然后走到燕琛的跟前,伸手拉住燕琛的手,摩挲着燕琛的手指,仰头冲着燕琛恬然一笑。
“我为啥要不高兴啊!乡里的百姓淳朴,但有时也倔得很,若告诉他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这要住在一处,没两日,只怕就因为有伤风化,被人寻上门来,这样更好,大家都以为咱们是堂兄妹,血缘关系住在一处,也引不起别人再背后乱嚼舌头,反正你修完行宫之后,便要回京都去了,我自然是要随着你的,那么又没人认识我,那时,我们再成亲,既然已经让我逮到你了,你休想跑得掉的。”
燕琛全然未曾想到,桐花竟然是这般理解的,如此一来,他之前的打算,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没有不高兴就好,我本想着揪出这乱传谣言之辈,替你出出气,如此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燕琛抬起另一只手,揽过桐花的肩,将起拥进了怀里,语气温柔,可面上的神情,却有了沉沉之色。
是他失策了!是他把对桐花印象,一直留在了那个扎着双髻,天真烂漫的春芽身上,却忽略了,再经过生活的各式磨难之后,早已化茧成了桐花。
是他一直想着如何避开桐花,而选择不去了解桐花,以至于如今,反被桐花套入了圈内。
只桐花未提巧婶,他只能暂且庆幸,此事不是从巧婶嘴里传了出去的,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向桐花说辞。
说来也是奇怪,在面对他人时,燕琛一贯冷然自持,杀伐果断,绝不会让自己有半分犹豫的时机,可在桐花这里,他的智慧,他的情绪,全然失控,无法自持。
桐花早已在巧婶那里,知晓了个分明,见燕琛这么说,也不拆穿了他去,从燕琛怀里后退一步,让自己能够瞧见燕琛的脸,踮起脚尖,努嘴在燕琛你唇上蜻蜓点水了下,冲着燕琛,眼眸笑成了月牙状,“这有什么好责怪的,若我知道谁,我定要感激一二的,这可省了我到处解释了。”
燕琛被桐花这乍然的动作,只来得及收敛面上的情绪,却是没有躲过唇上的印痕,柔软的触觉一闪而过,此时带给燕琛,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下意识望向院门口,瞧见院门紧闭,这次稍缓了情绪。
“噗呲!没有人会瞧见的,院门是关着的。”桐花也是难得从燕琛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一声轻笑,向燕琛解释道。
燕琛只能无奈的冲着桐花,弯了弯唇,抬手点了点桐花的额头,不轻不重的告诫了一句。“下次,可不得这般任意了。”
桐花咬着下唇,弯了唇,冲燕琛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她从燕琛怀里抽身而出,拉着燕琛的手,到了桌边,示意燕琛坐下。
“我再陪着你吃点!”
桐花说着,提了茶壶,为燕琛蓄了一杯茶水,揶揄道,“多喝点水,免得下次咯得嘴儿疼。”
燕琛一个‘好’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桐花下一句给卡在了喉头间,说也不是,不说也憋着难受,他只能无奈的撇了桐花一眼,却是认命的端了茶碗,抿了一口,顺了顺这口儿气。
“之前在宫里当差,习惯了!”燕琛既是向桐花解释,也是为了掩饰,刚刚因着桐花的话,而浮上异样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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