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建有些吃惊,像张然这种留学回来的,一般不会看《焦裕禄》这种戏,没想到张然不但看了,而且拿来给学生作案列,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啊,他微微点头道:“我确实经历过,那是六十年代,我有六七岁,已经上小学了吧,我亲眼看过那些逃荒的人,在演那场戏的时候就有很多感触在里面。”
张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我一直对学生说,要想演好角色得去体验生活,你没有那种生活体验,根本就演不出来!”
李雪建微微叹了口气,道:“十几二十年前,国内拍电影演员提前有一个体验生活的阶段,但现在给时间让演员体验生活的剧组越来越少了,很多剧组恨不得和演员一签约就开拍!”
张然也不由叹息起来:“现在大家急,整个社会都急,不过我拍戏会给演员体验生活的时间,而且我也要求演员去体验生活。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个,这个故事发生在山城,要求演员必须说非常标准的山城话;第二,老黄这个角色是个老警察,我要那种老警察的感觉,所以,我们会安排你到山城的警察局去体验两个月的生活。可能会比较辛苦,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
张然知道李雪建是个长期坚持体验生活的演员,演《焦裕禄》,他连吃了三个月的白菜,减了30斤;拍《赵树理》,他两次赴山西体验生活;演《嘿!老头》里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他在医院蹲点做功课,不过李雪建得过癌症,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让他到警察局体验生活,整天跑来跑去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是个问题。
李雪建爽快地道:“没问题,我身体挺好的。”随即,他非常认真地道:“我和老黄这个角色离得有些远,尤其是他有明显职业特征,必须到老黄的生活环境中去生活一段时间,去体验生活,不然是把握不准的!”
“那太好了,李老师你可是我心中老黄的不二人选,有你坐镇,那我们这个戏就成功了一半!”张然举起茶杯道,“李老师,我们来干一个!”
李雪建大笑起来,他一直以为张然这么年轻又这么成功,应该是那种心思缜密,很骄傲的年轻人,没想到也有孩子气的一面,端起茶杯跟张然碰了一下:“我们干了!”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阵,把整个事情定下来了,张然就买单结账,离开了茶馆。张然正开车前往世纪巅峰,没开多远,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蔡艺侬打来的。
张然拿起了电话,蔡艺侬不会平白无故的给直接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问道:“蔡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现在在怀柔八一基地,这边的群头要求我们剧组不准聘用其他单位的群众演员,并且剧组必须在他们所管理的食堂吃饭。我们没有同意,他们就来捣乱。我们拍古装戏,他们就穿着现代装在镜头前晃悠,剧组是录同期声,他们就大声嚷嚷捣乱。”蔡艺侬气愤填膺地道,“刚才我们的一个副导演跟他们理论,还被打伤了!”
张然皱眉道:“你们报警没有?”
蔡艺侬愤愤不平地道:“他们有关系,警察根本不管!我们报警了,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就走了,结果警察逛了一圈就走了,等警察一走,他们马上就又来了!”
第715章 电影节副主席
但凡在北平做过北漂的人都知道,想做群众演员,万万不能去怀柔,只要听到公司招人去怀柔做演员的,绝大部分都是骗子。大家知道在怀柔影视基地周边地区,形成了一个由群头、院主、群众演员中介机构相勾结、共同操纵群众演员市场的灰色产业链。
这些群头或者院主租下影视基地周边的农家院子,然后开始以各种名义,在网上、在报纸上招募群众演员。很多不知道深浅的年轻人在看到招募广告之后,就会接受中介公司的面试。对方要求支付介绍费、保险费等费用,总之用各种借口收钱。
等交完钱,这些年轻人就会被拉到怀柔周边租来的院子里,也就是常说的怀柔小院;而一进入怀柔小院,院主会想方设法搜光他们身上所有的钱,拿走身份证,然后告诉他们等戏,但基本上等不到什么戏。一个月可能跑三四回龙套,绝大部分时候男的会被派到工地打工,女孩被派到夜总会陪酒,成为这些人赚钱的工具。
每个怀柔小院里差不多都有五六名管院,一旦群演不听话,违抗管院的意思,他们便会动用暴力,打到群演服气为止。如果群众演员想走,可以,但钱别想要回来。
最近两年,这些院主已经不满足于从群众演员身上榨取价值,搞起了垄断,剧组道具租赁,甚至连配送盒饭等都包括在内。他们每天都有人影视基地门口和影视基地内活动,若发现剧组使用自带的群众演员,马上会采取阻挡镜头、制造声响、持刀谩骂殴打剧组工作人员等方式制造事端,干扰剧组拍摄。而剧组为了拍摄进度,为了避免更大的拍摄成本,一般会答应他们的霸王条约。
上一世,张然一同学在徐克的《龙门飞甲》做副导演,拍这部戏的时候,因为没用群头的人,群头的手下就穿着现代装站在拍摄现场,手里拿着棍棒乱敲,就跟电视剧里的丐帮大会似的,逼得剧组只能停工。拍电影一天要花几十万,停拍一天就损失几十万,剧组没有办法,只能答应用他们的群众演员。最后剧组被狠狠敲了一笔,每个群众演员80元,外加30元的盒饭钱。此外,剧组还要支付每名群众演员交通费40元,其实这些人群众演员住在影视基地周边的院子里,根本不需要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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