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闲着的捕快都好奇一个秀才找赵宴平做什么,没事跟了来,一直跟到礼房,亲耳听见赵宴平与礼房的李经承说他要办纳妾文书,女方正是朱秀才那位进过花月楼的外甥女,这几个捕快们都跟嘴里跳进去蛤蟆一样,抿不上了。
捕快们吹着口哨跑回刑房,大声宣布了此事。
距离去年花月楼的案子才过去一年,县衙的捕快们变动不大,几乎都跟着去过花月楼。有几个喜欢占便宜的捕快就干过欺负妓子的事,品行还算端正没干过那事的,因为平时没机会见美人,也对花月楼的那批妓子印象深刻。
“我想起来了,当时去抓老鸨时,赵爷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特别媚的妓……姑娘,那波人被关进来后赵爷也特意嘱咐过牢头要看好她,是不是就是那个?”
“我去,千万别,我追过那姑娘啊,被赵爷撞见才没成事,如果赵爷要纳的就是她,事后想起旧事,还不扒了我的皮!”
“放心吧,咱们赵爷最讲理,当时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只要你以后别再去追咱们小嫂子,赵爷才懒得理你。”
“啧啧,赵爷刚签纳妾文书你就喊上小嫂子了,这马屁拍的,赵爷在礼房都听见了吧?”
一阵哄笑过后,一个黑脸捕快摸摸鼻子问:“只有我好奇咱们小嫂子长啥样吗?赵爷这么多年都不肯娶媳妇,偏偏被小嫂子迷住了,得多漂亮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曾经追过阿娇的那个又矮又壮的刘捕快。
刘捕快连阿娇的袖子都没碰到,才看几眼就被赵爷轰走了,模样他早记不清楚,唯一的印象就是白。她穿的裙子还是那种露出大片胸脯的,艳红的裙子包裹着一片雪白,不看脸都让人气血激荡,想狠狠干上一场。
回忆都让刘捕快心痒了,但他不傻啊,人家都要给赵爷当小妾了,这时候他再议论未来的小嫂子,回头被人告到赵爷面前,赵爷还不踹死他。
百姓们都夸赵爷是好人,只有他们这些捕快才见识过赵爷有多狠,曾经有个嫌犯趁押解他的捕快不注意打伤了捕快想逃,赵爷追上去直接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刘捕快打了个寒颤,撒谎说自己早忘了,无论其他捕快怎么打听,他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就在这时候,赵宴平签完纳妾文书回来了。
捕快们热情地围了上来,询问赵爷纳妾的好日子,更想去赵家蹭喜酒喝。
赵宴平早有安排,道:“日子定在九月初八,不过家里院子小,摆不下几张桌子,就不请大家过去了,初七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去下馆子。”
此言一出,捕快们都狼叫起来。
知县谢郢正在看去年本县各地赋税的缴纳账簿,忽听刑房那边传来一阵欢呼,谢郢觉得奇怪,命长随顺哥儿去瞧瞧。
顺哥儿领命去了,很快带笑回来,回复道:“禀大人,赵爷下个月初八要纳妾了,说是请大家喝酒。”
赵宴平要纳妾?
谢郢奇道:“他还没娶妻,怎的先纳妾了?”
顺哥儿哪知道啊:“要不我叫赵爷过来,大人直接问他?”
谢郢倒没有那么闲,继续做事了。
到了黄昏快下衙的时候,赵宴平反而来找他了。
谢郢笑着看自己这位好帮手:“听说赵兄要纳妾了,恭喜恭喜。”
赵宴平淡淡一笑,他过来也是为了此事:“家中九月初八做席,不知大人那日得不得空?”
谢郢看他的眼神更不一样了:“哪家的闺秀,竟让你如此看重?”
知县在京城算不上什么官,在地方却是一县父母,虽说以两人的交情,赵宴平就是收个通房请他吃酒谢郢也会去,但在百姓们看来,堂堂知县肯去吃一个小妾的酒席,这小妾面子上也太有光。
赵宴平垂眸道:“不是看重,他与舍妹身世相仿,都被亲人卖过,我怜惜她。”
谢郢懂了,应承道:“九月初八是吧,我定当登门造访。”
赵宴平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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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七。
为了给阿娇送嫁,朱家也整治了八桌酒席,请朱、金两家的亲朋好友来做客,晌午吉时的时候,赵家那边将聘礼、纳妾文书送了过来。纳妾文书不提,聘礼除了摆在红绸上的十两小银宝,还有一箱绸缎、一套打造精致的梳妆台,台上那面用西洋镜面做成的梳妆镜反射着阳光,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这可是好东西啊,照得真清楚,赵家纳个妾,还舍得买这个?”
“听说是知县大人给赵官爷添的喜,咱们这位知县大人来头可不小,是京城永平侯的儿子呢,虽然是庶子,可他姨娘得宠,侯爷爱屋及乌,对他也十分器重。”
“器重怎么还来咱们这边当知县了,没留在京城?”
“你问我我问谁?我就知道谢知县很有钱!”
宾客们议论纷纷,金氏、朱双双看着那一箱子光鲜亮丽的绸缎与那套梳妆台,眼睛都快红了,光这箱绸缎,都值几十两银子吧?
可她们再眼红,东西还是由媒婆指挥着,朝东厢抬去了。
金氏没忍住,拦住媒婆问:“怎么不抬去正屋?”
媒婆笑而不语,穿着一身粉红裙子的翠娘冒出来,大声道:“我们老太太说了,秀才娘子最疼外甥女,这些聘礼肯定都会送给我们小娘子做嫁妆,所以直接抬到小娘子屋里就行,省着挪来挪去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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