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京城,薛敖其实更喜欢边疆,因为边疆更自由,只是他想带着家人一起去,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北上。
孟氏却要留在京城操持一双子女的婚事。
薛宁与端郡王的婚期定在明年四月,婚礼有礼部操持,倒不用她操心什么,嫁妆也好准备。让她费心的是儿子的婚事,只有早点将儿媳妇娶进门,她才能放心地去边疆与丈夫团圆,可一时之间,她去哪挑个既让她满意也让儿子满意的儿媳妇?
薛敖临走之前,悄悄鞭策了儿子一顿,让儿子自己物色个媳妇,也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别耽误了父母团圆。
薛琰很孝顺,父亲才走,薛琰就去请母亲为他做主了,说他看上了一位同窗的妹妹。
这么大的事,孟氏当然要跟阿娇说一说。
薛琰去年才从官学结业进了禁军,他口中的同窗便是在官学里认识的,姓唐,名琛。唐家是京城本地人,祖上也风光过一阵,后来败落了,到了唐琛这一代已经彻底与达官贵人绝了关系。唐琛比薛琰大两岁,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他父母双全,上面有个外放做知县的哥哥,下面有个芳华正茂的妹妹,薛琰去唐家做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唐姑娘。
按照薛琰的说法,他只见过唐姑娘两次,行了礼就分开了,没怎么说过话,他心仪唐姑娘也是一厢情愿,不知道唐姑娘是否喜欢他,若非父亲催他早点成婚,薛琰还不会说出来。
既然儿子开了口,孟氏就使人打听了一番唐姑娘的情况,辗转得知唐姑娘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容貌虽然算不得十分美,却也是个清秀丽人。
孟氏看中了唐姑娘的品性,便托媒人去提亲了。
唐家显然也对薛琰很满意,高兴地应了这门婚事。
薛宁是四月里赐的婚,五月底薛敖离京,六月孟氏就替儿子薛琰定下了婚事,腊月成亲。
消息传出去,有人夸赞薛家低调,家里都封了爵位还愿意娶一个小官家的姑娘为妻,也有人嘲讽孟氏急着与丈夫团聚,竟草草率率地替儿子定了这么一门门不当不户对的婚事。
孟氏当年进京后就被一众贵妇人们戏称为压寨夫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岂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儿子的婚事,儿子满意她也满意,这便足够。
表弟要成亲,姑父又不在家,阿娇担心姑母一个人忙不过来,便经常来侯府帮忙,有时候干脆在侯府住两晚。
薛宁笑她“表姐三天两头地往我们家跑,姐夫他真的没有怨言吗?”
阿娇反击道“宁姐儿这一订亲,懂得倒是越来越多了。”
薛宁顿时满脸通红。
阿娇心想,她都是孩子娘了,这种事还能说不过尚未出阁的表妹?
至于赵宴平那边,他对阿娇去侯府帮忙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习惯了每晚都能与阿娇在一起,偶尔分开两三晚,到了阿娇回来的时候,赵宴平便会比平时更热情一些。夫妻俩成婚多年,别看平时平平淡淡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夜里却是热乎不减当年。
十月初,阿娇再次来侯府帮忙,晌午吃饭的时候,阿娇突然感觉不适。
她放下筷子,捂着胸口要吐又不吐的样子,脸色苍白,薛宁吓坏了,薛氏看着侄女,却是又惊又喜“是不是怀上了?”
说起来,阿娇没怀初锦时,孟氏几乎都要绝了那念头,等阿娇生完初锦,孟氏不由地又期望侄女再怀上一两胎,最好生个儿子,免得将来赵宴平想要儿子了,一边嫌弃侄女一边往家里纳小,偏偏一晃七年多过去,阿娇的肚子就跟关了门似的,愣是再也没怀上过。
于是孟氏慢慢又死了心。
阿娇也是差不多的心路历程,肚子太长时间没动静,她都不再盼了,就没多留意月事,这一想吐,阿娇仔细回忆回忆,距离上次月事结束,确实又有一个多月了。
孟氏马上派人去请郎中。
娘仨吃完饭,郎中也来了,给阿娇一号脉,果然是喜脉。
阿娇怪不好意思的,表弟表妹都要成亲了,她这个老蚌居然又怀了。
孟氏差点被侄女笑死,她四十出头了尚未言老,侄女才二十八岁,小媳妇一个,就自称老蚌了?那她算什么,老妖精?
下半晌,孟氏亲自将阿娇送回了狮子巷。
柳氏听说儿媳妇又怀了,十分高兴,回头就列了一张儿媳妇怀初胎时爱吃的东西,让翠娘去买。
翠娘马上就去采办了。
院子里,初锦在教翠娘的双胞胎儿子叶福、叶贵认字,兄弟俩都三岁了,长得结结实实,只是兄弟俩还是贪玩的年纪,并不想坐在那里听初锦讲课,一会儿挠挠脑袋一会儿挠挠屁股,气得初锦也没了耐性,丢了树枝叫兄弟俩走开,她坐在小板凳上生闷气。
翠娘挎着篮子从旁边经过,见大小姐嘟着嘴,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初锦告状道“叶福、叶贵太不懂事了,我教他们认字,他们都不学。”
翠娘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啥德行,哄初锦道“小姐别急,夫人又怀了,等小少爷或二小姐出生了,你教他们,他们肯定愿意学。”
初锦才得知这个好消息,立即跑去找娘亲。
赵家的三进小宅里又是一片喜气洋洋。
傍晚赵宴平回来,早已成婚多年的郭兴、翠娘都很沉得住气,没有再露出破绽来,就连比他早回家的孟昭也稳得若无其事。赵宴平毫无线索,直到看见笑得杏眼变成两弯月牙的女儿,赵宴平才察觉不对,问女儿“出了何事,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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