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了统一的组织,混杂在普通人里面目模糊,说不清到底哪个是故楚遗民,哪个是老实巴交的汉民,即使身份可以按图索骥搜寻到,也不好确定哪个人心怀怨恨矢志复仇,哪个人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想控制他们除非大规模监视,汉廷承受不起大规模监视的投入,不仅是国家财政撑不住,无为而治也不会允许,搞恐怖的特务政治历来是不得人心的,本来没有问题的小小磕碰会被演绎成一幢大事件,汉家皇帝不允许民风民俗崩坏,更不能接受庞大的特务组织出现。
总而言之,对故楚的管制是个空白。
刘彻非常恼火,以他的聪慧竟然无法解决,愤愤不平地说道:“先帝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明说故楚遗民不足为患,怎么会突然变的那么棘手,那些人真的疯了吗?他们不明白只要朕一声令下,几万的家庭就要支离破碎。几千颗人头即将身首分离吗?”
卫尉庄青翟起身道:“此贼当是南下两淮之地了,臣请陛下着令淮南国相缉拿贼犯!”
“启禀陛下!朝廷中或有内奸,丁公一伙贼众有可能借助朝中内奸的力量准确得知北军巡逻规律,请陛下着令廷尉府稽查!”
“陛下!臣以为此案交给廷尉府办理比较好,出动北军闹的人心惶惶不好啊!”
“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
刘彻一听肺都快气炸了。
田蚡有本事破案就不会站在这儿了,他就是个混资历镀金的废物,要不是看在母舅的份上早就把他撵下去了。
“全部住口!”
刘彻双手握拳语气坚定道:“尔等都给朕听着,车骑将军是国家栋梁之才,必须以最快速度找回来。必须是活着带回来。不论有多少困难必须成功,朕下命令前可说清楚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车骑将军少一根毫毛都不行,朕只要结果不要解释。尔等只准执行不准异议。再有异议者罢黜。永不叙用!”
“卫尉庄青翟,南军所部有多少荆襄郡国番上精兵?”
“大约一万余人!”
“你率领一万景象郡国兵南下,到淮南国好好的问候淮南王刘安。朕不信他的淮南国洁白如纸,有理由怀疑淮南王与故楚遗民有密切往来,朕可以确信丁公此獠不会走的太远,左右就在淮南国以南的某地,找到他们救出车骑将军!”
“喏!”
庄青翟神色凛然领命而退。
丞相许昌发出质疑:“陛下!您怎么能确定车骑将军安然无恙?”
“朕相信,丁公此獠不敢伤人性命,通过观察也通过这儿!”刘彻指了指脑袋:“廷尉必须尽快查清楚内奸身份,朕不能允许吃饭砸锅的人出现在朝廷中。”
天子的目光森严,田蚡打了个寒噤低头道:“臣必定竭尽全力办下重案,绝不辜负天子的期望!”
“今日廷议倒刺结束,非常时刻尔等必须更加谨慎,切不可再出差错!”
“遵旨!”
刘彻大袖一摆走了出去,留下百官公卿面面相觑。
天子变了。
变的比以往更强硬也更坚定了。
这是进化为一代雄主的标志,老臣们愁眉苦脸地叹息着,或许时代真的变了。
刘彻没心情管他人的心情,他在为长姐阳信公主刘婠的境况忧心。
姐夫曹时突然失踪对姐姐刘婠的打击非常大,尤其是得知丈夫把身边的亲卫派去接她,只身带着十几个仆从突然被劫走,忧伤和自责差点摧毁她。
淳于三娘在长秋宫外低声解释着病情原理,思虑过重是抑郁症的古代称谓,仓公医方里用心病还须心药医做解答,淳于三娘不懂心药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女人没有熬不过的灾。
“陛下请放宽心,民女向您保证公主殿下的身体会渐渐好起来,公主殿下一直对民女说,一定要把曹家的孩子生下来,要让肚中的孩子健康的成长,陛下应当相信一个母亲的坚强。”
“母亲的坚强?”
“三娘说的很有道理。”太后王娡从宫殿里走来:“彻儿,当年为娘怀着你的时候,对未来也是忧心忡忡前途为卜,生怕咱们娘俩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幸好泰一神没有抛弃我,你的诞生给为娘带来希望……婠儿现在的情形也是这样,她要熬过这个槛才能好起来。”
刘彻攥着拳头默然不语。
曹时为他鞠躬尽瘁,承受莫大的打击依然挺了下来,车骑将军的安排是多么的委屈和无奈,天子为了安抚他已经准备增加兵额,未来两年内陆续增添4万名新兵,让车骑将军成为不逊于南北二军的强力军团,成为拱卫长安的第四支军事力量。
车骑将军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上卿,权力将凌驾于大部分九卿之上,这便是刘彻的曲线救国之策,三公九卿对他而言就是个玩具,如果他不乐意玩了有一百种办法废掉他们。
曹时苦劝好多天才让少年天子暂息雷霆之怒,容忍三公九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存在,一眨眼功夫曹时被劫走了,刘彻差点蹦起来!
天子沉吟道:“母后,孩儿想给姊姊加个封号。”
“喔,天子要加什么封号?”
刘彻清了清嗓子,声音如玉磬敲击般清越:“皇长姊与朕有骨肉之亲,劳苦功高当享国之重礼,即日起加号曰,阳信长公主!汤沐邑加封1万户,仪同诸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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