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只道又来两个寻事之辈,静坐原处,只待那二人稍有不轨之举,便要出剑。却不料那二人虽面相凶恶,行事招摇,脾气却并不火爆,只是要了些吃食与茶水,自放那小二去了。
吃食端上来后,那两人便如饿了几日般,一手各抓两个馒头,往那嘴里塞去,来不及细嚼,便往下咽。另一只手也未曾空闲,倒了碗水,仰头便喝个干净,脸上身上,皆是洒出来的茶水。
那扎红巾男子想是吃得太急,叫馒头给噎住了,大咳几声,这才顺过气来。扎蓝巾的男子笑他道:“急什么,此时谁还来与你抢不成。”
红巾男子骂道:“他娘的,昨夜儿要不是跑得快,只怕这会儿,便连这水也喝不上一碗了。”
一听同伴提起昨晚,蓝巾男子也是脸色发白,端着茶碗那手开始微微发抖,咬牙道:“这会儿只怕帮里已乱做一团,不知那恶贼,杀了咱们多少兄弟?”
“娘的。”红巾男子气得将手中茶碗往地上一摔,一拍桌子道,“想不到还有人,敢往咱们青元派头上撒野。这必定是那三生门的人干的!”
蓝巾男子扔下手中馒头,扑上前去捂住同伴的嘴,骂道:“小点声儿,不想活了吗?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那红巾男子想是忆起昨日逃命之情景,吓得即刻噤声,只是闷头吃东西。
江篱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捏着手中那半个馒头,拍拍叶白宣道:“走吧。”也不顾叶白宣正在喝水,便将他拉着出了客栈。
叶白宣也不问,他自是知道,江篱此时要去何处,两人骑上马,大喝几声,便朝青元帮赶去。
这青元帮距此不过半日路程,巳时刚过,江叶二人已冲进那青元帮大门。跳下马来,细细看去,果见四周树倒枝断,地上还隐隐有血迹点点,帮内弟子脸色凝重,行色匆匆,见了江篱与叶白宣,便好似没看到。
江篱拉住一人,问道:“请问贵帮刘帮主可在?”
那人认出江篱来,脸色巨变,吓得大叫起来:“啊!江篱,你,你要做什么?”
旁边走过的弟子听得同门的喊叫,纷纷跑了过来,一听江篱来此,皆大惊失色,有几个甚至摆开架式,要与她一决高下。
那最先喊叫之人名叫彭之骏,在青元帮内也不过就个十二堂中的一个副堂主,因青元帮与三生门素有往来,一眼便认出了江篱,挣脱被她抓着的手臂,骂道:“姓江的,你还有脸来我青元帮,昨日夜里你三生门的人来此,杀了我帮几十名兄弟,这笔账,今日便要算在你头上。”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旁边十多名青元帮弟子冲将上来,围着江叶二人,不由分说,便开打起来。
江篱知他们误会,欲开口解释,无奈刀剑已刺至面门,只得出手抵挡,只是她不愿将事情闹大,手里还留着三分力,不曾还手,只是自保。
那叶白宣却不似她般处处谨慎,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他便有一打一,将那些无名小辈打得躺倒于地,哀叫连连。
一旁早有那眼尖儿地快步跑进内院,去将刘靖刘帮主请了出来。那刘帮主年过半百,个头不高,却很精壮,走路带风,声若哄钟,见院内众人揪斗不已,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
那些青元帮的弟子一听帮主之话,立刻收手,不敢再动。江篱一见他们退后,便也收回手中长剑,唯独那爱惹事的叶白宣,却是不肯乖乖听话,揪着一旁的瘦个子,笑道:“公子我还没玩够儿呢。”那瘦个子在他手里,便如个竹杆一般,任由他甩得东来西去,两眼发晕,竟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刘靖见叶白宣如此不给面子,脸早已沉下,只是碍于江篱在场,不便发作,只得装着客气道:“江姑娘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为了你们家昨日被杀那几十条人命。”叶白宣抢在前头道。
刘靖皱起眉头,斜了叶白宣一眼,却依然只是对江篱说话:“江姑娘难道已知,这事为何人所为?”
江篱却十分老实,只是道:“并不知晓。”
“那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刘靖身旁一高壮胖子气不过,出声骂道。此人名叫诸葛醒,十二堂其中一名堂主,功夫虽然不弱,脑子却不太好使,真真的莽夫一名。
“既如此,我们走便是了,你们帮里死了人,于我们何干,指不定那杀手一时兴起,今儿个晚上再来,取刘帮主的性命,也说不准哪。”叶白宣出言相讥,暗讽青元帮无人,便是帮主亲自出马,也敌不过一偷袭小人。
江篱见叶白宣一出口,便要将事情搞僵,赶忙上前,行礼道:“刘帮主,江篱此次前来,只为探查真相,我三生门的颜掌门,也是命丧此人之手,江篱绝不会放任不管。”
刘靖见江篱说话中听,放缓了脸色,道:“此人功夫极佳,杀人只用一招,便是贵派的飞凌掌,江湖上除了青元帮,其余诸家也相继有人受害。江姑娘,若你再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怕这恶名,便要扣在了三生门的头上。”
“真是可笑,用三生门的功夫杀人,罪名便要三生门担?改日我便用青元帮的功夫,去杀他个成百上千个人,到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便都冲着青元帮来便是。”叶白宣挑衅道,“想不到堂堂一帮之主,见识竟也如此浅薄。”
刘靖非但不怒,反倒大笑出声:“江湖上人人道叶白宣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今日一看,果不其然,非但杀人手段狠毒,便连那嘴,也如刀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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