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荡在这几年的岁月里,卫华忍不住失态地长吁短叹了起来,范闲啊范闲,你小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什么事儿都把自己压了一头,本是同行者,相煎何太急?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就没有监察院提司过的顺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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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海棠与范若若进入抱月楼以来,厅内的宴席便变得安静了许多。卫氏家族那些老辣的长辈摆足了长辈的模样,与二位姑娘家各自攀谈着,心里却在想,本是想在此次的谈判中,替陛下多吃些好处,这二位一到……尤其是海棠姑娘,她的胳膊肘子究竟是往哪边生的呢?于是对于范思辙的进攻便缓了下来。
范思辙面容平静,微笑说着话,于闲谈中,便将来年的利润分成和交接细则说了个清清楚楚,今日让海棠与姐姐来此,便是为了给自己加个筹码,至少要乱一乱北齐人的心。
名义上是他与卫家的谈判,实际上是范闲与北齐皇帝的勾当,席间众人虽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主导卫家的长宁侯父子却是清楚的。
酒过三巡,议事已毕,双方尽欢而散,只是卫华的脸色并不怎么欢愉,很明显,在这新一轮的分赃协议中,依然被范思辙夺了大头。
夜色渐深,海棠拿着那块温润的玉狮儿,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范思辙两眼,便自离去,将这抱月楼留给了他们姐弟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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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海棠。”在抱月楼上京分号的一间房间内,范思辙皱着眉头说道。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老气沉沉了。”范若若习惯性地用手拍拍弟弟的脑袋,微笑说道:“师姐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还记恨她拿你当驴使的事情吧?”
范思辙摇摇头,说道:“那是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吃苦,我明白。”
范若若有些惊讶地看着弟弟,偏着脑袋,说道:“真的越来越老气了,真不像个孩子。”
范思辙自嘲一笑,说道:“在这么个地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想不小心些也没办法……对了姐,你说老气……”他的精神忽然振奋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说,我越来越像哥?”
范思辙兴奋地问着,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长兄范闲乃是人生偶像,如果能和兄长的形象靠的越近,他自然越是得意。
范若若掩唇而笑,说道:“是越来越像父亲才是,父亲当年那么打你,看来果然有些效用。”
她顿了顿又说道:“你先前说不喜欢海棠师姐,到底为什么?”
范思辙静静看着姐姐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范若若也平静地看着他。
“姐姐,你应该明白的。”范思辙认真说道:“我们已经有嫂子了。”
范若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叹息道:“是啊。”
范思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其实哥哥都不知道,这一年多里,嫂子给我写过不少信。”
范若若微微一惊,问道:“嫂子在信里说什么?”
“能说什么?还不是家里如何,父亲如何,母亲如何。”范思辙叹息道:“我这个小叔子一个人在异国,嫂子肯定不放心。说实话吧,我这一年里但凡有些什么摸不清头脑的事情,都不愿意去信麻烦哥哥,都是嫂子帮我出的主意。”
范若若渐渐消化掉心头的震惊,她也是第一次得知此事,品咂半晌,品出了许多种味道,黯然道:“嫂嫂……是个很可怜的人,你也知道,长公主现下被陛下幽禁在别院里,哥哥又在江南。”
“哥哥只知道把我踹到北边来。”范思辙语带不满,“虽然知道他是在锤炼我,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我才多大点儿?这么大个摊子,我怎么弄的过来?只知丢手,哪里像嫂嫂想的那般周全。”
范若若皱眉斥道:“哥哥在南边何其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站的稳,你在北边又如何能够站的稳?他又哪里是丢手了?庆余堂的掌柜们都在暗中帮衬你,监察院在北齐的网络也都在为你服务,为了栽培你,他可是下了大心血……至于说到锤炼,你又不是不清楚哥哥是个怎样的人,他自幼一人在澹州长大,不知怎样艰辛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信奉的就是这个道理,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我们是他的弟弟妹妹,他当然也会选择这种方式。”
……
……
一连串的训斥出口,范思辙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京都,其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姐姐手中的铁尺,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语塞半晌后喃喃说道:“反正……我不喜欢海棠。”
范若若叹息道:“海棠姑娘暗中帮了哥哥多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利益的交换罢了,北齐人除了死掉的庄墨韩,又有几个是真正外物不系于心的圣人?”范思辙冷笑道:“如今别看你拜入苦荷门下,我是首屈一指的大老板,可如果哥哥对北齐再无用处,我们只怕马上就会被人踩到脚下,到那时,我可不指望海棠会替我们出头。”
范若若认真说道:“我的看法与你相反。”
范思辙摇了摇头,半晌后幽幽说道:“什么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范若若沉思良久,缓缓地点点头,她的心里对那位可敬可亲习惯沉默与伤害的嫂嫂也是无比怜惜,承认了弟弟的这个看法。只是忽然间,她的心中涌起一丝荒谬的念头,如果说先来后到……自己才应该是最早到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吧?只是命运捉弄……她的唇角浮起一丝苦涩,旋即将这股不应有的情绪压了下去,与弟弟一道为嫂子林婉儿的命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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