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尘不好拒绝,便问:“那去哪儿能找到他?”
“丹佛广场您知道吧?就那儿有个剧场,您到了广场那儿就能看到招牌了,老板就在那里头,他今天在剧场里表演。”
悟醒尘记下了,坐车去了丹佛广场,广场离古董店确实很近,他才上车就下了车,一看,没见到什么剧场招牌,倒是在一尊巴尔扎克青铜像的脖子上见到个木头箭头,箭头指向一排落叶松,到了落叶松前,树上又有个箭头,指向一条林荫道,沿着林荫道走了五分钟,还是箭头指路,指向一扇青铜铁门。悟醒尘推开门,门里一片红光,门里只有一道向下的阶梯。他往下走。走到尽头了,见到一扇门,门上两行潦草的手写字:
今日演出:《美姬传》
主演:如意斋。
悟醒尘要推门进去,手却被人握住了,他这才发现门前还站着个侍应生。侍应生笑眯眯看着悟醒尘。悟醒尘说:“受人所托找一位古董店老板,他是剧场的演员,您知道这么个人吗?”
侍应生笑眯眯地打开门,做出个“请”的手势:“请进,先观赏后打赏。请进,请观赏。”
第19章 如意斋主演《美姬传》,请观赏:
柝柝柝。响木打响。黑暗中亮起一团光,一盏白灯笼先亮了相。太鼓,笛子,三味线一股脑儿奏响了。白灯笼照出一身女人的白衣裳。舞台上就只有这么一身裙尾拖得长长的白衣,衣服的宽袖子悬在半空。袖子提着灯笼。舞台背景、舞台地面都是黑的。这身白衣裳由舞台东向西缓步行了起来。黑背景上随着白衣裳行进的步调频率,亦由东往西以竖排,以一支看不到的白色笔写出一行草书:
京城中有一美姬。
啪嗒啪嗒,响板加入了伴奏中。
那白衣裳继续行进,那草书继续:
美姬肤白如雪,乌发如瀑,姿容妍丽,所见者无不为之倾倒。
哒哒哒。
舞台西边走上来一个武士,也提着盏白灯笼,灯笼上写“柳生”二字。
黑背景上,由西向东,竖排,那看不到的笔又写下一行草书:
是夜,柳生屋三郎返家途中。
柳生屋三郎疾步快走,与那白衣裳即将交错,柳生屋三郎转而面向观众,双目圆睁,眼珠几乎弹出。
咚隆,咚隆,沙,沙,沙。太鼓配合三味线。柳生屋三郎见得亮相。
白衣裳依旧提着灯笼缓缓行步,观众依旧只能看到一件衣裳提着盏灯笼。柳生屋三郎的步伐依旧很急,与那白衣裳擦肩而过后,走了两步,一回头,手中灯笼乱摇,又一个见得,塔郎,塔郎,小鼓连敲,再走两步,二度回头,手中灯笼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又一个见得,三味线杂拨,柳生屋三郎面向观众,转动眼珠,嘴唇蠕动,皱紧眉头,隐进了黑暗中。
那白衣裳还未消失,步伐不变,慢慢,缓缓,徐徐。
“且慢!”
舞台东边传来一声呼喊。
柳生屋三郎二度入场,直跑向那白衣裳。踏踏踏踏,啪嗒啪嗒啪嗒,急急的脚步声伴着大鼓,小鼓,太鼓敲打边鼓的声音。
白衣裳停下了脚步,柳生屋三郎亦急停下,站在白衣裳身前,手中的灯笼在空中划出道曲线,摇摇晃晃,柳生屋三郎脸上闪过一道白光,脸孔上满是惊讶,满是诧异。柳生屋三郎看观众,更是惊讶,更是诧异。灯笼稳住了,光线固定了,柳生屋三郎的身形稳定了,他的身体挡住了那白衣裳,观众只能看到白衣裳的裙尾。
柳生屋三郎道:“夜路危险,一人如何行得?”
叮铃,叮铃。
柳生屋三郎一手搭武士刀,一手叉腰作护卫开路状,与那白衣裳紧贴着行走。柳生屋三郎每一步,脚抬得都很高,脚落了地,步子迈得很小。他走两步,看一眼那白衣裳。观众仍然只能看到白衣裳的裙尾。行到灯笼光中出现一道小门,柳生屋三郎驻足,看那白衣裳,白衣裳提起白灯笼,白光中,黑乎乎的门上,落下一只雪白的手。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那玉手轻叩木门。笃笃。
柳生屋三郎站在门侧,瞥一眼白衣裳,瞥一眼观众,两脚不时抬起落下,显得忐忑,慌张。
只有三味线在演奏了。
木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白面孔的仕女,手里托着个烛台,烛台光靠近了那白衣裳,照出白衣裳的身形,照出这穿白衣裳的人一头乌发长至腰间。白衣裳立在门口,柳生屋三郎东张西望,摇头晃脑,手里的灯笼也跟着摇来摆去。三味线的伴奏带上了点荒腔走板的意味。柳生屋三郎面向观众,道:”那便告辞了。“
说完,他一瞄那白衣裳,人站住了。那木门里多了个仕女,多了个烛台照着那白衣裳,照出那穿白衣裳的人的侧脸轮廓来了,白衣裳回过头来,冲柳生屋三郎微微一笑,进了木门。木门阖上,柳生屋三郎摇头晃脑,往东奔了两步,停下,往西奔了三步,停下,调头往东去,提着灯笼往高远处眺望一番,下了场。
舞台全黑。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舞台亮了,光照如白昼,柳生屋三郎在居室背景的舞台中央奋笔疾书,太夫在三味线的伴奏下,道:“柳生屋三郎夜遇美姬,日思夜想,白天为那美姬送去各式折花信笺,夜里,为那美姬寝食难安,只愿再睹美姬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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