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臻起了个大早,打点完临岳楼里积攒的事情后,今日也再无别的急事要处理,季臻便独自去了杏春园。
孟珏见到她时十分欢喜,“夫人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季臻只笑了笑,她想问红玉是否来过这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孟钰说道:“夫人今日来得正好,我这里近来收了一名猛将,极善昆腔,唱功不消说,就连那扮相也是一等一的俊。”
季臻心中一动,“哦?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他本名红玉,我见这名字正合适,也没让他再取名儿了。”
季臻道:“那可真是巧了,我有个朋友,也叫这名,他的戏也是唱得极好的,就不知能不能和你这位红玉相比了。”
孟钰惊道:“原来是夫人的朋友,失敬失敬。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呢。”
“难道他没和你提起过我?”
“我要知道他是夫人您的朋友,早就派人给您传信儿了。”
“他是上月尾来的,在这边一场不落看了好几天戏。我还纳闷这人好生奇怪,结果第二天他就拦了我问我这边可还缺人?”
“我还以为他在和我胡闹,结果他当场唱了一段我就赶紧把他留下了。”
季臻弯了弯唇,“他这人是有些古怪。”
孟钰见她面色终于好些了,趁势说道:“你来得也正巧,再有会儿他的戏就要上了,你常用的那间厢房我让人收拾着,您看要去坐坐么?”
孟钰满以为她会笑着答应,却不料女人皱起眉头,竟是十分犹豫的样子。
季臻饮了口茶,她是想去的,只是魏昫后面还为她送走红玉有过不快,且他那日也说过他不想她再来这些地方。若是别人这样说,她哪会放在心上,可是是阿昫的话,她,她…
季臻终是摇了摇头,“我今日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
孟钰会意,起身送她。只刚走过回廊,就听到一声笛音,季臻下意识朝那边望去。
戏台上,那人披着杂缀八宝云肩一身正红宫装,折扇半藏着面曳着碎步缓慢行来,她兰花指一转那扇子便也收将起来,露了后面那倾城的貌来。
季臻呼吸一窒,男人的扮相倒比前见的又惊艳了许多。他收了扇,手半掩入袖后方才开了腔,而台下满座的人已经鼓起掌来。
季臻停了脚步,细心聆听,心中叹道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衬得起杏春园这样的布景与乐工班底。
见季臻听得入迷,怕惊扰到她,孟钰忙小声喝退回廊上的众人。
一曲终了,季臻如梦初醒。
“我的那套缂丝彩绣镶边女蟒衣,就赏了他吧。”
孟钰心中狂喜,这套戏衣当时可是季臻托他花了好大价钱才到手的,孟钰忙要道谢,却听道:“不要记我的名,其它的你看着办就好了。”
出了杏春园,季臻策马回府,途径街市口时,季臻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季臻一回头,却是才和她擦肩而过的红衣男人。
季臻不解看他,那人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异常暧昧的声调让季臻瞬间忆起,这不就是那日戏院里被她撞破叁人行房的男人么?
那人又问,“你真不记得我了?”
季臻不欲理他,男人却勒马上前,悠悠念道:“象载玉,美貌也。”
季臻不解,他又念了一遍。季臻莫名耳熟,隐约想起些什么,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瑜…赵瑜之?你是赵瑜之?”
赵瑜之敛着那对桃花眼笑道:“是啊,成阳郡主,别来无恙?”
季臻板起脸来,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打量起他来,“赵瑜之,你这南轩王怎么做的越发恶心了?”
听她如此说,赵瑜之并不意外。只笑着回她,“你这张嘴怎么嫁了人还是这般厉害?”
季臻剜他一眼,“比不上你,还、还…”
季臻自觉失言,忙噤了声。
“还怎么了?”,见她闹了个红脸,赵瑜之追问道。
“呸,你自己干的腌臢事,你自己知道。”
季臻不耐,挥了马鞭,“走开走开,没空理你。”
赵瑜之也不强留,看着她卷起的烟尘怔怔望起。这澧都他回一次就变一次样,偏偏这人几年过去倒是一点没变。
那日出了魏府,璎珞就到象姑馆宿了一宿。那伺候的小郎款待殷勤,她也舒舒服服的去了好些次,可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偏这几日,赵瑜之根本不着家,相好的情人又都远在封地,她也只能到这象姑馆找找乐子。
这些日子她宠的小倌叫做乩仙,见她似有心事,乩仙唱了好些曲儿给她解闷,璎珞却还是在发呆。
乩仙放下琵琶便去给她捏肩,“夫人这是怎么了?今日魂不守舍的。”
“可是乩仙伺候的不合您心意?还是夫人您又有了新的相好的。”
璎珞顺势躺在榻上,“宠你都还来不及呢,我哪还有时间找别人。”
乩仙笑道:“夫人就会哄我。”
他取了一旁的蜜果,递到她嘴边。璎珞没有吃,反将他拉在身下,“不过,最近我确实有个在意的人。”
乩仙好奇道:“能让夫人在意的,那又是个怎样的人?”
璎珞拨开他胸前的衣襟,“不过是个狗男人罢了。”
“夫人,可别说笑了。”
“我没说笑。”,璎珞有一下没一下在他胸前划啦着,“那还是个贱男人!!”
“既然如此,夫人又何必在意他?”
璎珞忽地就想起那二两肉来,她嘟囔着,“我…我大概是馋他身子。”
“那不简单。”,乩仙摩挲着她的唇,“夫人这般貌美,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夫人?”
“夫人如此在意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找他。”
璎珞一拍脑袋!是呀!她有什么可纠结的,她虽不和有妇之夫来往,可这人早就背着季臻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她再去插一脚,又怎能怪她?况且除了赵瑜之,谁还能让她委屈自个儿呢?
打定主意,璎珞就派了探子去魏府盯梢。
结果半个月下来,这狗男人每日不到五更就出府进了宫,下午出了宫门就直接赶回府去见季臻。若不是那日她撞破了那档子事,她怕是也不会相信这男人竟会背着季臻找女人。
好在这日午后,探子终于来了新消息,魏昫出府去了珍宝斋。
璎珞忙起身梳妆,弃了平日爱的那些鲜妍的衣裳,只挑了件素白的裙。她本性是不爱这样打扮的,可谁叫那日的女人是这一款呢?璎珞不禁腹诽,这些贱男人,家里有了娇滴滴的牡丹花,在外面就爱这清汤寡水的白莲花,赵瑜之宠的那个谁谁谁不也是这样儿么?
她到珍宝斋时,魏昫正在看一副机关盒,他本是顺道来取季臻的东西,却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小玩意。季臻是爱收集这些的,想到这,魏昫说道:“这个也一道包起来。”
“这机关盒我要了!”
魏昫朝人望去,见是一个戴着幕离的女人,魏昫皱眉,魏青已经上前说道:“姑娘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吗?”
女人哼了一声,“姑奶奶我看上了,管你什么理不理的。”
她看向魏昫身旁的伙计,丢了一锭白银到桌上,“怎么样?够吗?不够姑奶奶我这还有。”
那东西也就取个巧儿,并不是多值钱的玩意。伙计犯了难,要去找掌柜,却听魏昫说道,“算了吧。”
他转身要走,璎珞忙跳了出来,“哎!你这人!你要是真心喜欢这东西,要我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说几句好听的,或是请姑娘我喝喝茶…”,璎珞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下了阁楼。
“哎!你等等,等等啊!”,她忙追上去,男人却头也不回骑马就走。
璎珞气得原地跳脚,这狗男人怎么理都不理她的?她扯下头上幕离,不禁怀疑难道是这东西挡住了她的魅力,可她这不是怕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会吓到他么?
从魏府回来后,许岚就生了一场风寒,魏昫只让人送了些药来便再没管她。知他还在气头上,许岚也不敢去找他。只能在汀兰园里等他气消了再来看她。
好在她没等多久,男人这日夜里一人骑着马儿来了。
她从睡梦中惊醒,发现魏昫正在床头看她。许岚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男人拦住了她,“不用下来,我只有些话要问你。”
“当日伯父在青州,关于农桑、公田的改革,可还有更详尽的记录?”
改制的筹备原本已近尾声,只等到七月圣上亲自下诏便可实施。不料朝中那批保守党最近又跳了起来,纷纷指责他对农桑与公田这两处的制度与原先青州知州提出的并不一致。他为此呈了奏折,圣上看完后只说了一句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魏昫想起许岚提过,她父亲在青州历任时对于青州的改革曾有过详尽的记录,他便过来了。
许岚思索了片刻,“父亲的书册除去我来时带的那些,都已经送到魏哥哥你那里,其余的我都安放在青了州的府宅里。”
“不过我来之前,曾听徐夫人说过,那些书册如今都没用了却还白白占了位置,等有了时候,她要把这些东西都让人拉到庄上去。”
其实那些书,徐氏哪敢乱动,她还指望着父亲的这些书里能藏些宝贝,这样她的亲生儿子仕途也能走得更顺畅,那些书如今应还是放在父亲的书房里。
只是前儿个她让玉珠去府里打探,玉珠正好碰上了给季臻煎药的丫鬟,她这才知道季臻一直没怀上孩子并不是不孕,而是她不想生。要是她一直不想生便罢了,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吃起了调理备孕的药?
若是季臻在她之前生了孩子,她之前的那些打算不就都落了空?何况魏昫那样爱她,若是季臻有了孩子,他还会再看她一眼么?
她小心说道:“魏哥哥若是需要的话,最好尽快去青州取一趟。”
“那些书自父亲去世之后都是由兮儿整理的,为防有遗漏,兮儿愿意和哥哥一起去取。”
魏昫问:“你和魏青一起去趟青州如何?”
许岚愣住,眼中含泪,“实话告诉哥哥,徐夫人本来是要把我卖给青州的富商做妾的。若不是我逃了出来,哪里…哪里还能见到哥哥你。”
“我本来没说,是怕哥哥误会了我对你的情谊。哥哥如今这样说,是厌烦了我想要借这个机会让魏青送我回去吗?”
“若哥哥真要我和魏青去也可以,只是徐夫人她最会拜高踩低,见是魏青,她怕是会将父亲的书偷偷藏起。”
魏昫负手踱到窗前,“罢了,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这件事若是让阿臻知道”,他狠利扫她一眼,“你就别想从青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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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养了外室怎么办(双出轨)二十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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