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琛对禁毒那边的人员工作不了解,需要打交道时都是张潮出面比较多,据说那边只有个副支队长没有正支队长。
齐楚琛花了半个多小时把这份报告前前后后看了个大概,当然细看是不可能的,看完装回文件袋,放在了一边,
“老师,您是有什么想法关于这块工作?我看这份报告里讲的除了破案数据,其他一些数据基本就是三个循环,新,老,老。吸毒、贩毒,新的人被拉下水,成为老人。老人被抓,戒毒也好,判刑也罢,出来之后不可能成为新的,反而更大几率继续成为老的。”齐楚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杜堇明点点头,于是继续接着说,
“这个基本上是稍微了解禁毒工作的都知道的吧。哪里都差不多,区别就是拉下水的新人的数量和时效。你肯定不是为了让我说这个,这方面您看到的,知道的比我的可多多了。”
杜堇明重重点了点头,喝下杯中的茶,放下杯子,指指齐楚琛:“你小子说话就是让我舒心,不枉费我教导你,咱们再喝几杯,一会去办公桌那边聊。”
去年年底,杜堇明受邀参加了最上层层面全国公安系统工作的总结。会后最上面的领导找杜堇明交换想法,提到了随着互联网发展,各种新型毒品日新月异,现在的禁毒工作开展和过去只有两三种毒品的年代区别很大,难处更多。杜堇明就提出了,自下而上,以小见大的建议。在各个社区,基层设立点加强警民互动,发挥“群众力量”来做这方面工作。
春节后,上面领导又把杜堇明找去,觉得之前的提议可行。几个人深入聊了下,挑选试点。杜堇明提出把凤栖作为试点,因为杜堇明通过很多文件,汇报看到凤栖这方面很具有典型性,复杂性,地理位置也特别。如果在凤栖试点,很容易看到效果,如果方式不对调整起来也有更多方向可供选择。
经过大半年自上而下的安排,协调,这事在领导层面通过了。上面的环节都打通了现在进入了实施阶段,由谁来布局谁来牵头做,这是目前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杜堇明想到了齐楚琛。
“我??这事要跟禁毒那边打交道吧?我完全不熟啊?”齐楚琛听完头皮直接炸了,直觉这是烫手山芋。
“不熟可以慢慢熟,谁生下来就能跑的?”杜堇明不以为意。
“为什么非要我啊?我一介平民拿工资干活的,这事我带不动啊!”齐楚琛想想这里面牵扯的各种细枝末节,以后可能跟各界大佬打交道脑壳就痛。
“平民才是干活的,难道让领导来?为什么选你,因为你是我学生啊!我的得意门生!”杜堇明美滋滋的说。
齐楚琛心想,得,刚才一开始各种给我夸都是套路,老狐狸果然不一般啊,必须负隅顽抗到底。
“你学生又不止我一个,其他的有资历,有地位来操作这个游刃有余啊!”
“禁毒那边没我学生,认识的人都么有。他们出外勤多,也不方便露面,干这个是不可能的。凤栖的情况,外人怎么可能好插手,思来想去只有你。这对你也是成长锻炼的机会,只有接触更多类的人,解决更多类的问题,你以后面对任何问题才能游刃有余!”杜堇明收起笑容,严肃认真的说。
杜堇明说的确实也是有很多道理,话已至此,齐楚琛思考了下说,
“您是大佬对话的人不一样,我是小碎催上面一堆领导,这事儿我得回去汇报下。领导们同意我接,我就干。如果不同意,我给你完完整整弄个方案出来,你后续找其他人接手时候有个初步蓝图。”
杜堇明一听点点头:“想的周到。”
齐楚琛心想,又是套路,现在一听夸奖就一身鸡皮疙瘩起,太可怕。
杜堇明接着说:“我刚才叫助理定了两盒饭送过来,咱们吃了接着聊。既然你要出方案,很多资料的,你看要哪些,一会就给你弄出来,你拿走!”
果然……
吃饭的时候,齐楚琛给严暮发了条微信,
“老师留我吃饭,吃完饭还有工作要谈,不能陪你了。”
“没事,我这边工作也还没忙完,你几点结束提前告诉我去接你。”
“天凉,你早点回去,我这边不知道呢,完事我打车回去。”
吃完饭,杜堇明调出一堆文档,让齐楚琛选。齐楚琛挨个打开看了看,选择了一些打印出来,一些拷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U盘。
做完这一切,杜堇明把齐楚琛又拉回了茶桌前:“好茶不能浪费,还有味,接着喝。”
喝茶间,杜堇明又和齐楚琛聊起了隔壁省的一个案子,齐楚琛认认真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思路。杜堇明说到做到,真的等到茶汤变白水才放齐楚琛走。
转眼就要立冬了,这天一天凉过一天。齐楚琛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严暮天天帮他擦药酒揉脚,这脚踝倒是好的差不多了。
树叶已经差不多落光,路灯照的路亮堂堂的。一阵微风吹过,卷起路上的残叶,齐楚琛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心里想着明天要加衣服了。突然想到读大学那几年,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多少年没在夜晚的大学校园中行走了,读大学,进警队,到刑侦,再到父母过世,再到今年……这些年一路走来仿佛梦一般转瞬即逝。多年波澜不惊的生活,今年夏天因为一个人的闯入却像投入了一枚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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