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何风浑身都在哆嗦——简直就是明着说省厅或者重光市局内部有沙洲的“眼睛”!
同一天登录重光市,这必然不可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巧合,假如林匪石和江裴遗都没有问题,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沙洲组织故意跟他们撞到了一起!
可沙洲的人怎么知道林江二人何时到达重光市?在哪一环泄了密?是谁出卖了情报?目的又是什么?
何风下意识想吞一口唾沫,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那这件事,要通知林队他们两个吗?”
郭启明道:“你不用管了,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谈的。”
.
这时候市局已经开始放年假了,除了安排值班的警察,其他人都开启了宅缩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林匪石同志为“居家好男人”的典范代表。
林匪石接到电话,郭启明第一句就是:“江裴遗没在你旁边吧。”
江裴遗:“………”
林匪石好似闻到了透过屏幕传来的尴尬,摸着鼻子讪讪地说:“领导,他在呢。”
郭启明有些诧异:“你们两个关系发展的还不错?小江那古怪脾气可愿意不是跟人亲近的类型,孤僻的很,这么晚了你俩在一块儿凑什么热闹呢?”
林匪石再次加重了语气:“他真的在我身边听着呢!”
“……”江裴遗开口道:“郭厅,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们两个都在就更好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郭启明语气一顿,沉声说:“你们应该都知道沙洲吧。”
江裴遗的表情微微一变,眸光一沉,本来靠在沙发上的脊背一下坐直了:“知道。”
“听说过,一个大型犯罪集团,基本上无恶不作,”林匪石还是那副懒散的架子,没正行地抱着枕头道:“活动内容囊括刑法分则判处死刑以上的大多数罪名,据说跟警方当街枪战了不下百次,路子野的很——您怎么忽然提起这个组织?”
郭启明道:“省厅网侦处的消息,沙洲跟你们两个同步到达了重光市,就在半个多月之前。”
江裴遗:“………”
还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郭启明又道:“江裴遗上次出事,或许也跟沙洲有关系,总之,我给你们提个醒,以后在重光市的路恐怕不好走,凡事多长点心,有需要可以随时向省厅求助。”
说完他就一个字不多说地挂了电话,郭启明一向是这个“来去如风”的脾气,林匪石跟江裴遗面面相觑,各自消化着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空气凝滞半晌,林匪石才开口:“我以前从来没有跟沙洲打过交道,不是特别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
江裴遗双腿微分,坐在沙发上,神情格外阴沉:“我也没有。”
林匪石不由叹了一口气:“沙洲的人在重光登陆,以后不是要跟他们正面对上了?我听说这帮坏蛋……目无法纪的很,压根不把警察公安放在眼里,以前有许多前辈前赴后继,怪不得郭厅要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们。”
江裴遗没吱声,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假如一切都是从沙洲登陆开始的,那么塔步村背后的那只想要在重光开疆扩土的老虎,会是“沙洲”吗?
边树全、苗成仁的死,塔步村的消亡,毒品交易市场的翻天覆地……
沙洲在重光市扎根不久,现在尚且处于雏形阶段,还不成什么气候,应该不是特别难以对付,在这颗带毒的种子长成荆棘丛林之前将它粉身碎骨,是这个犯罪组织最好的归宿。
江裴遗的眼珠浓墨似的乌黑,眼底一片冰冷。
林匪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于是起身道:“我回去查一下有关沙洲的资料,明天中午再过来,别一脸严肃的表情嘛,多想点开心的事。”
江裴遗半垂着眼帘,轻声讽道:“没那个心情。”
“那就多想想我,保持好心情最重要,”林匪石冲他一眨眼,站在门口道:“先走啦。”
江裴遗看他穿着一件薄衬衫就要往外走,把手边的羽绒服扔到他身上,冷淡地说:“明天给我带回来。”
林匪石伸手接过,含笑应了一声,裹着暖和厚实的羽绒服回家了。
本来就扑朔迷离的案子,因为沙洲的加入而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塔步村的犯罪分子,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的,都陆陆续续地移送到检察院去了,向阳分局的那一批吃里扒外的“汉奸”则由纪委接手重新调查。
由边树全开始的案件,此时的发展好似卡在了一段瓶颈期,没有人知道苗成仁到底是怎样杀了他,一如没人知道苗成仁又是被谁所杀。
林匪石和江裴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老虎来自投罗网。
江裴遗趁着过年放假这几天恶补了关于“沙洲”的资料——这个组织最庞大的分支是走私,元凌省本来就是沿海地区,走私势力格外猖獗,其次是贩卖军火和毒品,这些都是利润巨大的生意,只要有流通的交易网络,一夜净赚千八百万是很正常的事。
由于这一行来钱快,虽然风险高,但保不准命大就“单车变摩托”了,所以很多心术不正的人对此趋之若鹜,但是沙洲的门槛其实很高,普通人想要加入这个犯罪组织,其难度完全不亚于参加国考、研究生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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