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药劲失效,隐弦从睡梦中醒来。昨天过度的纵欲使她感到小腹微涨,浑身酸麻。
悠铭早已在她床边跪好,静待隐弦的处置。
隐弦批了件水粉色睡袍,立在悠铭面前,命令道,“抬起头!”
“啪!”一掌干脆利落,悠铭头不自觉的往一旁侧去。
“啪、”又一掌把他侧向一边的头打回来。
“啪、啪、啪……”隐弦用尽全力打去,直到自己手麻痛到实在打不动。
悠铭两边嘴角都已渗出血,口中一片腥甜,脸颊被打的红肿发亮。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隐弦转过身冰冷道。
“对不起,大小姐,昨天我……”
“闭嘴,滚!”
悠铭为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后悔,当他看到隐弦和章迎共两个人那一幕,联想起千年前隐弦为了救他……这让他再难控制住自己,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
虽然她并不是章迎共的亲妹妹,但再次见面还是略有尴尬。章迎共脸色惨白,堪比身下的白色床单。紧闭眼睛的他眉心皱起深深的川字。
“哥,你在睡么?”隐弦走过去轻声问。
章迎共听到隐弦的声音眉头更深,他闭着眼,嗯了一声。
“昨天的事,我替柳蝶衣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我的情面上放过他一次。”
章迎共看了看门口,隐弦会意把门关上。章迎共轻声说,“程克礼早已在狱中自杀。带他去东北的消息只是为了引敌人现身。”
隐弦冷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章迎共苦笑,“谢什么,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小和,哥知道,你一直怪我做汉奸,但如果我不做,他们也会找别人。我在这个位置上和日本人周旋,为保护自己的同胞多争取一分,在我看来也是有意义的。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总之,哥哥不会真正把枪口指向同胞。我从来没有忘记父亲给我们起名字的寓意,共和,我也一直以自己能拥有迎共这个名字为傲。”
隐弦听完章迎共这句话心中百感交集,战火纷飞的年代,总有人游走于黑白之间,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每一个人,当时看似正确的选择,也许以后会留下千古骂名。
隐弦去程克礼苏州老家看望他的妻子和孩子时才发现,程克礼居然是她第一个任务男主程云锦的太祖父。之前在程云锦家里看到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上面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四岁多大的孩子。程云锦说小孩是他爷爷,他爷爷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父亲,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未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像程克礼这种特务是不能和家人拍照片,更不能把家里人的照片带在身上,这样是出于为家人安全的考虑。
程克礼妻子留着齐耳的短发,长的温婉,见到隐弦先是一愣,转瞬热情的迎她进屋。
隐弦坐下片刻,小心翼翼开口,“夫人,我这次来……”
女人眼里含满泪水,强忍说,“小姐,你不要说了,我知道。”
女人指着隐弦胸前的那朵白色水晶兰,哽咽说,“克礼曾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左胸带着白色水晶兰找我,就说明他已经走了。”
隐弦欲安慰她几句,女人拿起手帕擦了擦泪水,笑说,“没事,没事,反正他又不在家,我就当他还活着。”
隐弦鼻头一酸,眼眶微红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是民族烈士和英雄。”
女人强忍着泪水站起来,背对着隐弦,“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一个英雄,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注定要有人去做,所以,他走,我不拦,我也不问他到底去做什么!”
隐弦把一盒十二条小黄鱼放在桌上,“除了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程克礼,三天后,我派人接你们去香港,香港那边我已安排妥当。”
门口一个小男孩趴着门框探出头,漆黑的眼睛充满不解,看看隐弦,看看母亲哀凉的背影,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哭的这么伤心。
隐弦手包里有一张程克礼在诊所工作的照片,她迟疑很久还是没有把照片掏出来。罢了,拿着程克礼的照片对他们来说更危险,隐弦这么想着,离开了。
1937年7月7日夜,战火在北平卢沟桥燃起。
1937年7月29日,北平沦陷。
1937年7月30日,天津沦陷。
战火烧遍大半个华夏。
隐弦原谅了悠铭,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而是出于这次任务的目的,在卢沟桥事变后把悠铭送去香港,自己一个人留在上海。
送悠铭上船时悠铭问,“大小姐,我们这算不算是霸王别姬?”
隐弦望着提着大包小裹逃难的人笑说,欣然说,“不算是,毕竟,你能活下来。”
“我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起走,但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一直。”悠铭留下这句话上了船。
隐弦并没有发觉悠铭这句话的深意。按照章迎和的经历,她会在淞沪大战时逃往南京,然后死于南京大屠杀,她的血肉会和三十多万遇难者将南京染成血红色。
不过隐弦并不想就这么死去,与其一路逃离,不如孤注一掷,她要去刺杀淞沪会战和南京大屠杀主要指挥官松井石根,这个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根据历史轨迹,松井石根将于8月5日秘密乘专列由北平抵达华东,指挥淞沪大战。
章迎和早年在德日国留学,隐弦用这个经历轻松绑架了日本平京报的记者,利用她的身份登上这艘专列。
特等包厢被一层又一层日本人围住,就连三餐都拦截在外,隐弦观察一天,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
轰隆隆的火车穿过平原驶向丘陵,从黄昏驶向黑夜。隐弦把自己包厢从内锁住,从窗户爬出去。
呼呼的风声在隐弦耳边嘶鸣,隐弦如猫般轻巧的爬上车顶,往特等包厢爬去。
本以为可以直接进入松井石根的包厢,没想到他包厢的玻璃都经过钢筋特殊加固,隐弦只好从最靠近松井石根的包厢进去。这个包厢里一片漆黑,隐弦从外面望了望,什么都看不清。她从腰上摸出手电,用嘴咬住,一手扶牢火车铁杆,一手持枪,想着如果包厢里的人被惊动,就开枪解决。
一束黄光照入,映入隐弦眼帘的是两具斜躺的尸体。尸体脖颈鲜血横流,包厢四壁满是鲜血,很明显是被人一刀刺喉。
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要杀松井石根?隐弦跃进车厢,深吸一口气,小心打开车厢门。让她震惊的是走廊里横七竖八的日本军人尸体,几乎每具尸体都瞪大眼睛,震惊看向前方。每个人都是被匕首之类的凶器杀死,手法凌厉迅速,没有多余动作。
到底是谁?明明在隐弦爬上车顶之前,她还借着去卫生间观察特等车厢情况,当时还没有任何异常,居然有人这么迅速杀死这么多人,而且悄无声息。
隐弦平息下自己因震惊而急促的呼吸,手搭在包厢门把手上,猛然推开门。
包厢里暗黄的灯光下,松井石根被五花大绑,口被塞住,呜呜的挣扎,看到隐弦闯进来后,更是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个杀手居然杀掉所有守卫,但唯独不杀松井石根!隐弦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也不愿去想。淞沪会战死去的三十多万英魂,南京大屠杀三十多万民众的血泪,让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之前她想杀的人都是借由别人的手杀掉,因为她不想被天界司追查到,可一次,她必须亲手杀死松井石根,他的死,会让更少的人牺牲,会加快抗战的胜利。
嘭的一声枪响,隐弦脑中现代的种种惨象从她眼前飘过,屋倒房塌,洪水海啸,尸横遍野。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随意改变重大历史世间后对现代时空的影响。很多人都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死去,因为你的改变,她们都将不存在,所以必须从世上抹杀掉。”幽远的声音在隐弦脑中飘荡。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隐弦,将她神识硬生生的从章迎和身体里剥离。
隐弦发出一声嘶吼,意识还存之际看到瑟缩的松井石根,发现自己刚才的那一枪根本没有打中他。
这篇完结。
看到大家的留言都想看两个人前世的故事,所以这个故事就简写了,删了好几个情节。
天界再更一章,就进入二人前世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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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寡妇VS戏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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