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深的地道，蔓延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陆知婉扶住旁边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她扶扶手每一下都攥得很紧，像是不小心就会摔了似的。
    阶梯自下转圜攀缘而上，不见头尾。
    当她走到最下时，才豁然看得清东西。
    地下室比上面设施要齐全许多，梁世嘉背对着她，坐在皮沙发上。一旁放着一个木头架子，架子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条粗长的皮鞭，满是上面突起的倒刺。
    梁世嘉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他们的目光显然不在陆知婉身上。
    他们注意完全被梁世嘉面前的男人吸引了。
    男人双手双脚被铁索缚紧，看来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身上穿的衣服早已被鞭子打烂成破布，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他的瞳孔是金色的，额前的角也显露出来，身后五条尾巴断了一根，收拢在一起。
    地上一滩黏腻的血迹，有部分已经凝结了，但源源不断有新滴下来的血落入血潭中。
    显然，陆知婉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她。
    两个人目之所及，都是对方。
    傅辞修的讶异转瞬即逝，他立即明白了过来，他的声音沙哑颤抖：“滚，给我滚出这里。”
    陆知婉看向他，眼眶一红。
    她无声地与他对视。
    傅辞修大声地嘶吼，双手手腕被磨破了皮，链锁碰撞发出脆响。
    左右站着的人一个端来一脸盆液体，另一个把皮鞭在里面浸了会儿。
    接着他举起鞭子，用力抽打在傅辞修身上。皮肉顿时裂开，流出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往下流。
    傅辞修闭紧了眼，他深吸一口气，喘了两下，汗液从额顶滴落。他死死咬住牙，早没了抵抗的力气。
    傅辞修作为妖，恢复能力强大到非比寻常。
    陆知婉看向那盆水，那盆水……能够阻碍傅辞修的愈合。
    他一定很疼。
    陆知婉双手捂住嘴，眼泪不住地滑落。
    她把大衣脱下来，手指捻住衣领的中线，把衣服一折，抱入怀中。
    她长长的黑发在头后面盘了一个旋着的发髻，入目是纤长的脖颈，黑底的旗袍更显她皮肤白皙。
    她人瘦，但旗袍剪裁被她嘱咐过，腰收得很紧，她肩膀又窄，新式剪裁却显出老一代审美的风姿。
    梁世嘉盯紧了她的细腰。
    陆知婉像是看不见他的视线，同他讲，“我来是要和你谈交易的。”
    “什么交易？”梁世嘉一手并拢，请陆知婉坐在另一侧皮沙发上。
    陆知婉双腿并拢，斜着坐下。她不答梁世嘉，双手颤抖着解开了自己旗袍上第一颗扣。
    傅辞修神情惊愕，紧接着明白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摇头，  “陆知婉，我不允许，我不需要你救我！”
    “我需要，”陆知婉声音很轻，“我需要我救你。”
    “你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牲感情够深的。”梁世嘉调笑道。
    他把一旁桌子上放的两杯红酒拿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另外一杯递给她。
    陆知婉接过酒，低头说：“我听讲梁先生从来重诺守信。”
    他的目光看向她胸前鼓鼓的一小包。
    “陪我先喝一杯。”
    陆知婉接过酒杯，杯壁贴住她的唇。
    傅辞修用力拉扯铁索，手臂青筋凸显，咬牙切齿地提醒，“他在里面放了东西——”
    他话还没有说完，被梁世嘉不耐烦地打断，“我是在里面放了东西，陆小姐，是春药，药性很烈，你喝了之后，就算你姘头在这里看着，你也忍不住会求我上你。”
    梁世嘉嘴角朝上弯，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陆小姐，你还喝吗？”
    陆知婉一怔，看向傅辞修。
    傅辞修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的挣扎不停裂开，一道一道的伤口触目惊心。
    陆知婉收回视线，抿了一口酒。
    “梁先生，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