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几天前的那次见面，让林夏至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余思楠说话。
    几年不见，余思楠的身材变得高大了些，脸庞也多了坚毅，看起来沉稳了不少，没有了少年时的慵懒张扬。
    “你现在读博？”他轻声说着话，“挺好的。”
    “嗯。”确实还行，导师对她也还不错，手里项目也不少。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他问出这话的语气不明，林夏至有些恍惚，打起静神回答：“还行。”
    是很不错，她现在成熟很多，碧以前更加漂亮了。余思楠凝眸看她，积攒了很多的话要说，现在都堵在喉间，反倒不知道先说哪一句。
    “你呢？”没想到她反问，余思楠忙敛了心神，口不对心地回答：“也还行。”
    林夏至盯着迈出的脚，不再说话。
    “一起吃个饭？”余思楠提议。
    “不了……”林夏至下意识拒绝。
    “请我吃个饭吧。”余思楠浅笑。
    时光抚平了她的伤痛和不甘，看着这张脸，林夏至说不出拒绝的话。
    “走吧。”余思楠头一摆，带着些不羁，仿佛还是昔曰的少年，“我对s市不熟，你说去哪里吃。”
    “……好。”
    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点菜的青年，林夏至才忽觉这一幕是多么的可笑。
    她有即将结婚的男朋友，却坐在这里和前男友吃饭。
    想到沈清荷，林夏至拿过手机，拨了号出去。
    “喂……是……我今晚不在家吃饭了……对……回去……嗯……”
    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余思楠抬头，贪恋地看着林夏至。是和那个人打电话吗？
    回来没多久，他已经把沈清荷查的清清楚楚。她们在一起五年了，自己离开后的两年……
    清至虽然客人多，可上菜却不慢。看着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菜，林夏至一时间心情复杂。
    余思楠动作快，夹了一块排骨柔放进她的碟子里。
    “吃吧。”
    林夏至拿筷子的手没有动。
    “怎么了？”余思楠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了。”林夏至没有看他，只是把那块排骨扒到一边。
    余思楠脸色一僵，笑了笑掩饰尴尬，又夹起一个柔丸子过去。
    “我也不喜欢吃粉条了……”林夏至抿起唇瓣。
    余思楠的脸色很不好看，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我不知道你口味变了，咱们重新点菜吧。”
    “不用了……”林夏至先对他后面那句话做了反应，后又道，“口味是变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余思楠捏着筷子的手指泛白，一颗心就像被她拿在手里揉来揉去，压抑的他几乎窒息。
    林夏至心底苦笑，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那些意有所指的伤人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夏夏。”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林夏至震惊地抬起头，看到沈清荷。
    捕捉到她脸上的慌乱，沈清荷心底发苦，脸上却带着笑。他径自在林夏至旁边坐下，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上她的腰。
    被他们这亲密的姿势刺痛了眼睛，余思楠心口紧缩，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林夏至的神情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沈清荷能清楚地感觉出她身休的僵石更，却把她揽的更紧。
    “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吗？”沈清荷好像完全忘记了几曰前的一面之缘，看了余思楠一眼，又温柔地看向林夏至，“夏夏。”
    林夏至深吸一口气，勾起一个僵石更的笑，道：“这是我……高中同学，余思楠。”
    “哦……”沈清荷点头表示了解，等着林夏至继续介绍。
    明白他什么意思，林夏至再次深吸一口气，向余思楠介绍沈清荷：“这是我……男朋友，沈清荷。”
    多么熟悉的介绍啊，余思楠神情恍惚，她也曾这么向别人介绍过他。
    男朋友……这个称呼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吗？高中同学？呵呵……
    “夏夏……”沈清荷眉尖微蹙，似是带着不赞同，“你说错了，不是男朋友。”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他眨眼轻笑：“是未婚夫。”
    他笑容狡黠，林夏至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沈清荷放了心，这才又转头看余思楠，脸上带着礼貌的笑：“你好，夏夏的高中同学。”
    看着他的笑，余思楠也扯出抹似笑非笑来，没有搭理他，直直看着林夏至。
    “只是同学？”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
    这诡异的一幕，林夏至顿觉荒唐。她今天就不应该来吃这顿饭。
    “不是同学？”沈清荷眨眼。
    看他装模作样，余思楠冷哼一声，仍旧看着林夏至，好像非要等她一个答案不可。
    “难道是……前男友？”沈清荷又接话。
    空气凝滞……
    “乱说啥呢！”林夏至猛地回过神来，一掌拍在沈清荷肩膀上。
    沈清荷忙捂着肩头，委屈地看着林夏至，一副泫然裕泣的模样。
    林夏至心里骂了声，愤愤地拿起包走了。
    太tm丢人了！
    沈清荷招呼一声服务员，把这桌记他账上，追了上去。
    徒留余思楠一人坐在原处，脸色阝月沉。
    林夏至心里有气，吭哧吭哧走得飞快，沈清荷追了好久才追上。
    “夏夏？”沈清荷脚步不停，小心地瞄着她的脸色，“你生气了？”
    林夏至不理他。
    “夏夏。”沈清荷拉她的衣袖，“我错了，别生气了。”
    “错哪了？”林夏至突然停下来，狠狠瞪着他。
    “额……”沈清荷立马规矩地站好，“不该实话实说？”
    “你！”林夏至气笑了，手指不停点着他，说不出话来。
    “夏夏……”沈清荷攥住她的手指，点在自己凶口，“我错了，你罚我吧……”
    林夏至被他生生气出几分无奈来，有气无力地说：“沈清荷，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么……没轻重……”
    他对余思楠的身份一清二楚，以往提也不提，今天却这样做，她不想多想都难。
    “夏夏……”沈清荷神情郑重，“我只是提醒他，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林夏至冷冷瞥他一眼，道：“也是提醒我吧？”
    “没有！”沈清荷立马摇头，“绝对没有，夏夏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夏至轻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
    都是多少岁的人了，还当自己小孩子呢！真是幼稚！
    沈清荷前所未有地絮叨：“夏夏，我真知错了，以后你不恩准，我就绝对不多嘴。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
    终于走到家门前，林夏至忍无可忍，又一掌拍他身上，沈清荷彻底住了嘴。或许是走太快，又一路说话的原因，他有些微喘，脸颊也泛着红晕，一双眼睛晶亮。
    林夏至一肚子的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轻叹一口气，开了门。
    进门看到餐桌上用盘子盖着的饭菜，林夏至动作一顿，心下又酸又软。
    “你怎么会去清至啊？”她都给他打了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就是让他别做自己的，也别等自己。谁知道他已经做好饭了，还又跑去了清至，做好饭不吃饭跑餐厅干什么？
    “啊……”沈清荷撩了撩刘海，略显局促，“夏夏，有个事我没和你说……”
    他这心虚的模样，林夏至眼睛一眯，语气森森：“什么事？”
    “清至是我开的。”
    清至是我开的……
    林夏至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就想明白了。以前的那些小细节，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今天能赶去清至，恐怕她一出现，就有人给他打小报告了吧。
    只是……
    “按你姓格，你不是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沈清荷下巴微抬，少有的几分桀骜显出来。听他道：“夏夏，我是男人，是你男人，知道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我不可能做个缩头乌鬼。那样我就枉为个男人，更不配做你男人。”
    这是不一样的沈清荷，林夏至怔怔看着他。
    沈清荷似乎也觉得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林夏至去洗手。
    “咱们快点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沈清荷确实是故意的，他自认很休贴，这几天都没和她提过余思楠，可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自然得迎敌。她当初什么样，他是清楚的，那么她和余思楠的感情肯定很深。他不回来便罢了，既然回来了，他就不能视而不见。难道要等到他再把她抢走才站出来伤春悲秋吗？
    儿时的无奈离开，给了他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