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与他没话找话,可他始终一副心绪不佳的模样,简短地回应着。
看他沉默地将干净的衬衫、裤子、袜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藤箱中,突然好想让他把自己也装进去带走。然而,现下只能带着空落落的心,看着他带着满满一箱的东西从这离开……
他提着藤箱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季沅汐,“我让沅昊每天过来接送你。”
“他来做什么?有严伯接送就行了。”不过就是上下班的路程,她觉得没什么必要非要找季沅昊来接送自己。
“听我一回,就不行吗?”乔景禹的脸只要一板起来,就连她都要慎一慎。
“我听!”她咽了咽口水,把不安的情绪压制下去。
“我走了。”看她一副怯怯的模样,突然又有些心软,遂又低声补上一句:“自己小心。”
她笑着点点头。
“我……”
话未出口,他人已离开。
“会想你的……”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乔景禹站在一楼,四处张望也不见何进的踪影。
“阿进!”他沉着脸,大喝一声。
少倾,只见何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三……三爷……”
“做什么去了?”乔景禹看着一头热汗的何进,不由的皱了皱眉。
“哦……那个,跑步去了……”何进涨红着脸,傻乐着挠了挠头。
“闲的?不知道马上就要出发了?”乔景禹看了眼手表,心里觉得这小子今日有些古怪,却也没时间同他计较。
“知道!”何进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藤箱,挺直身板站着等他发话。
“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再走。”乔景禹看着他身上那件被汗水浸透的衬衣,嫌弃地摆了摆手。
何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慌乱地跑开了。
于是,乔景禹站在夜色中一边等着何进,一边抬头望着二楼卧室的窗口。
玉影映在窗帘上,幢幢摇曳,勾人心神……
次日清晨,季沅昊在乔景禹的指派下,老早就抵达了乔公馆。
季沅汐还在吃早饭,他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三姐早!”
“你还真来了啊?”季沅汐没想到,他倒是还挺听乔景禹的话。
她笑着招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那可不?军令如山啊!”季沅昊说着便拿起餐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包子塞在嘴里,鼓鼓囊囊的,连说话都变得含混不清起来:“下回,三姐你同姐夫说说,把何进留下接送你,换我去‘出生入死’。”
“你说什么!办什么事去了?还需要‘出生入死’?”光是听到“出生入死”这四个字,就够季沅汐心惊肉跳的。
“哦,没有没有。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季沅昊见她脸色都变了,立马摇头否认,他确实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不行,你得跟我说实话,到底办什么事去了?”季沅汐伸手夺下他手里的半个包子,认真问道。
季沅昊眼珠一转,心想,这也不算什么机密,军政部上下都知道乔景禹是去驻地查案了,他怎么没同三姐说呢?难不成真有危险?
当下,心中便也含糊了起来。
“问你话呢!”季沅汐没好气地追问道。
“就是去查前两日酒会的案子啊!姐夫没说吗?”季沅昊偷偷瞄了一眼季沅汐脸上的表情,又补充道:“许是忘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季沅汐将包子又重新塞回他手里。想来这事儿一定挺棘手,要不然为什么还需要乔景禹亲自去查?
不过转念一想,昨天他还希望自己陪着他去,要是有危险,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的,因此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一些。
蓦地,又想起那晚的事来,连带着又想到了清婉。
“一会儿陪我去趟医院。”季沅汐说。
“三姐,你病了?”季沅昊说着便用手去触她的额头。
她拿开他的手,淡淡道:“不是,去看看清婉。”
“啊?看她做什么?”季沅昊微怔,突然又想起那晚在“江宁大饭店”撞见清婉与乔景禹的那场景来,心里不由的打起了鼓。
“人家毕竟救了你姐夫,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想起那晚的事,依旧历历在目。要不是清婉,
今日有可能在医院里躺着的就是乔景禹,每每思及,阵阵后怕。
季沅昊觉得也的确在理,若是他再推却,恐怕这事就更说不清了。
于是二人吃过早饭便买了些东西,开车到了医院。
还未走到病房门口,季沅汐便又踟蹰了起来,“沅昊,还是你代我进去看看她吧?”
季沅昊疑惑,虽说清婉救过乔景禹,就算他们二人曾发生过什么,但怎么说自家三姐才是乔景禹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根本用不着躲着清婉。
“三姐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呢!”季沅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算了,你还是在门口等着吧……”她只是觉得清婉应该不会想见自己,而自己也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故而一时有些犹豫。哪知道季沅昊却摆出一副正妻对抗小三的姿态来,着实令她哭笑不得。
“真的不用我陪?”季沅昊觉得自家三姐一向性子软,好说话,担心她别再让这久经风月场的女人给欺负了去。
“不用,我说两句话便走。”季沅汐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径直往病房里走去。
清婉阖着眼躺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原以为是大夫查房,却没想过是季沅汐。再望一眼,并未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但她仍是强撑着想从病床上坐起。
“乔夫人……”清婉轻唤了她一声。
“不必如此,清婉小yUzHaiWuh点c 欧M姐,快躺下。”季沅汐见她想要起身,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扶她。
此时的清婉,不像从前那般丰姿绰约、晔晔照人,没有精致的妆容,加之身体虚弱,整个人显得十分羸弱倦怠。
“不用客气。你躺着说话吧……”季沅汐将她扶好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那晚的事,我替我家三爷多谢你了。”她笑着同清婉道谢。
清婉摇摇头,垂眸道:“这是出于我的本心,应该做的事。”
“我不明白。”季沅汐微讶。
本心?
她的确不理解,清婉所谓的“本心”到底是什么?她对乔景禹的感情为何这样深刻,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清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三爷……于我有恩……”
“有何恩?”季沅汐闻言,这才觉得心中的困惑像是有了一个出口。
“比之救命之恩。”第一次见到乔景禹的画面,清婉依旧清晰记得。
“如此,清婉小姐这是在报恩?”季沅汐没想到,原来自己竟是误会了,她应该就是为了报恩才有了那晚的举动,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私情。
闷在心里好些时候的心结,突然就像解开了。
“是也不是。”
清婉话里有话,却又让季沅汐困惑起来,“还有别的原因?”
“夫人愿听?”清婉觉得有些事同她说,可能比同乔景禹说要来的更有用些。
“你且说。”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听下去恐怕又得憋屈了自己。
“除了报恩,三爷,是我第一个属意的男人。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季沅汐闻言皱了皱眉。怎么?这事儿又聊回去了?
“那你还打算做哪些事呢?”季沅汐嘴角一牵,耐着性子问道。
“只要夫人同意,我便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说到这些,她显然有些激动,纤弱的手指紧紧抓着床沿。
“你太看得起我了!他乔三爷,是我能掌控的吗?”季沅汐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只要自己同意,乔景禹便会娶她做小吗?
“是夫人低估自己了。在我看来,三爷的一颗心全在您身上。”清婉苦笑。
“那你这又是何苦?”季沅汐突然有些同情她。
“夫人不会理解的。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尽管我知道,自己的出身配不上他,但我并不需要名分,我只想在他身边,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少时那些艰难黑暗的日子,是如何独自挺过来的,没有人会清楚。乔景禹在她的心里就是一道光,照着她一直走到今天。如今再次相遇,就像是浮萍寻着了根,哪肯轻易地放弃。
“有必要这么卑微吗?你有风光的工作,姣好的面容和人脉,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苦在他身上白费心思?”
纵是深情,没错。但季沅汐却觉得这样更有些可悲。
清婉冷笑道:“那些人没有人对我是真心的,他们都视我为玩物罢了。与其如此,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
“他不爱你也可以?”她始终无法理解清婉这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宁愿失去自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只求能留在他身边,所以请夫人帮帮我……”清婉眸含泪光,祈求似的望着她。
季沅汐性子虽软,却也不是圣人。
“那你不必来求我,他乔景禹同意便可。”季沅汐言罢,转身要走。
“夫人!”清婉用手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
季沅汐回眸看她一眼:“不管怎样,这回还是多谢你。日后有什么难处,三爷同我定不会袖手旁观。好好养伤吧!”
不欲再与她多言,季沅汐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她心里烦躁,一路上也不与季沅昊说话。原本以为乔景禹这样冷漠的性子,不像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然而却是她想错了,这烂桃花一点也不少!
从前刚成婚时对他没什么感情,对这种情况,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如今二人已是水乳交融、感情缱绻,对这种事怎能不在意?
季沅汐越想越觉得心里憋闷。
“明日是周六,你陪我去趟驻地。”
“啊?去那儿做什么?”季沅昊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想去?”
“当然想去了!去!”
季沅昊一脸兴奋的样子,也不再去想她究竟想要去做什么……
PS:
季沅昊:暴风雨即将来临……
季沅汐:闭嘴!不许通风报信!
季沅昊:姐夫,好自为之……(? ̄??? ̄??)
乔景禹:阿嚏!
(王心凌: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PPS:
三爷小心咯!媳妇儿追来咯!
珍珠呀,快来呀,我要更小番呀!
第六十五章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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