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撇了撇嘴：“好啦好啦，原则问题，我不看，喏，还你。”
    将文件袋递还给他：“以后记得别给嫂子开特例，要不然……”
    瞥了眼沈遇：“就学他，把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吃回去。”
    乔泽侧眸看了眼沈遇，沈遇面色如常地转开了话题：“吃过饭了吗？”
    “刚吃了。”乔泽应着，将档案袋中资料取了出来，递给沈遇，也没说是什么。
    乔时心下好奇，下意识往那边看，乔泽也不说话，只一个眼神淡淡扫过，轻咳了声。
    乔时摸摸鼻子，知道她哥又有意见了，事儿逼，也就干脆不看了，起身给两人泡茶，顺道端了碟水果过来，推乔泽面前，“吃吧。”
    沈遇这会儿已将文件看完，却不是递还乔泽，反而是顺手递给了乔时。
    乔时瞥了眼她哥：“还有意见吗？”
    乔泽回她一个淡淡的眼神，也不说话。
    乔时了解他，不说话就是没意见，而且是沈遇给她的，不是她自己拿的，关键时刻没想到老公比大哥靠谱了。
    她拿着东西大略扫了一遍，没看懂，下意识看向沈遇和乔泽。
    乔泽嘴角只是嘲弄地勾了勾，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文件，看向沈遇：“有查过当年新闻源头吗？”
    沈遇点点头：“已经让人在查了。”
    调查结果他手上有一份，老六那边应该也查得差不多了，但他没主动给过他一个电话。
    沈遇略一沉吟，侧头看乔时：“给老六打个电话。”
    乔时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哑语，只依言点点头，拿过手机，给沈桥打了个电话。
    “嫂子。”沈桥电话接通，直接叫了她一声，嗓音不似往常轻快。
    沈遇把手伸向乔时：“手机给我。”
    拿过了她手机：“老六，查得怎么样了？”
    “五哥……”沈桥叫了他一声，停顿了会儿，“再给我些时间。”
    沈遇：“还没查清楚？”
    沈桥迟疑了会儿：“嗯。”
    沈遇沉默了会儿：“好，明天给我结果。”
    没逼他，挂了他电话，改给老七打了个电话：“老七，你看看老六去哪儿了，看着他点儿。”
    老七茫然：“怎么了？”
    人却是已麻溜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回房换衣服。
    “他这几天状态估计会不太好，你看着他点儿。”沈遇叮嘱，“还有那几个电话号码调查结果，记得给我。”
    “好。”老七挂了电话，改给老六电话，电话没人接。
    沈桥听得到手机的振动，自从挂了沈遇电话，他便一直保持着手握电话通话的姿势，脸色有些空茫，人在咖啡馆里，面前是一小沓资料，装在文件袋里。
    他约了刘柠宁，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她人还没到。
    沈桥长长吐了口气，将手机收起，端起咖啡，低垂着眼睑，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啜着。
    刘柠宁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沈桥，不言不语，甚至是面无表情，只低敛着眉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咖啡，不知所想。
    她认识这个男人有一段时间了，或者该说，大男孩。
    沈桥在她面前永远一副大男孩的模样，阳光开朗，没心没肺，像永远没什么烦恼一般，单纯简单。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桥，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眉宇间突然多了点男人的沉稳味道。
    她看得有些怔。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桥抬头，看到了她，而后冲她微微一笑：“过来了？”
    刘柠宁突然觉得不安，今天的沈桥很不一样，和之前那个傻乎乎，爱和她斗嘴，爱围着她打转的男人有点不一样了，这样的沈桥陌生而疏离，让她有点慌，像在失去什么。
    她冲他扯了扯唇，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笑着道：“等久了吧？实在对不住哦，路上太堵车了。”
    沈桥也牵了牵唇：“没事。”
    拿过菜单递给她：“喝点什么？”
    “摩卡吧。”
    眼角瞥见他面前的文件袋，手臂下意识伸了过去：“这是什么？”
    沈桥指尖突然压住，看向她，不语。
    刘柠宁突觉尴尬，不大自在地扯了扯唇：“怎么了？我不能看吗？”
    沈桥看了她一眼：“柠宁，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刘柠宁笑容越发僵硬：“怎么了？”
    沈桥看着她不语。
    刘柠宁垂下了眼眸，沉默了会儿，抬眸看他：“沈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着和之前不大一样，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沈桥淡应，收回了压在文件袋上的资料，拿起，一把扔在了她面前，“解释一下吧。”
    刘柠宁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拆了开来，抽出里面的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都是当年的新闻报导，一则又一则，每一则新闻下都标注了时间和撰稿人，按时间顺序排列，“刘柠宁”三个字被特地加粗框标红，一长串下来，刺目而显眼。
    沈桥只沉默地看着她翻，看着她的脸，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刘柠宁在翻完后将东西搁了下来，抬眸看沈桥，很冷静：“你想说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主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有问题吗？”
    沈桥不语，不紧不慢地将文件拿了回来，侧头看她：“那天我送我嫂子去机场的事，你还和谁说了？”
    这个问题他问过她，沈遇也审过她，那几天为了找乔时，沈遇把没一个干系人都审了一遍，找了他，自然也找了刘柠宁。
    刘柠宁当时坦然和宋励聊天时顺嘴提了下，后来沈遇找宋励，以及乔时回来，确实证明这事儿和宋励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沈桥那会儿有些膈应，没证实宋励无关前，乔时下落不明人也伤着脾气不好，还因此冲刘柠宁发了火，刘柠宁也自知理亏，不辩也不吵，只默默地任由他发火，不断向他道歉，看着自责又委屈的，沈桥心软，当下便与她和好了，也没再追究这个事。
    刘柠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再提起这个问题，微微一愣，看向他：“就是宋励而已啊，当时刚好在聊天，就顺口开玩笑提了句，乔时要离开安城了，你不去机场送送人家之类的。”
    “你不知道她已经嫁给我五哥了吗？还是你不知道宋励对我五嫂别有居心？”沈桥看着她，问道。
    刘柠宁先是一怔，下意识看他。
    “刘柠宁，老实说，我嫂子被绑架这个事，你有没有参与进来？”
    “……”刘柠宁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沈桥，你是在怀疑我吗？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别遮遮掩掩的。”
    沈桥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柠宁，你别骗我。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利用，如果真让我发现你只是在利用我，指不定我真会失控杀了你。”
    伸手招来服务员买单，“啪”一声将文件袋扔她面前，也没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柠宁怔怔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服务员正好端了咖啡上来，看她不言不语也不动的，有些担心，低低叫了她一声。
    刘柠宁突然失控，手臂往桌上狠狠一扫，伴着“哐啷”的碎瓷声，桌上东西已悉数被扫落在地。
    其他人讶异看向这边，服务员也胆战心惊地看着她。
    刘柠宁面色很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往桌上一放，转身走了。
    她开车过来的，一路开着车去了“听风”，车子开得飞快，人一到听风，直接便去了宋励办公室。
    宋励就在里面，在里面的还有乔燕，依然是抱着个平板电脑躺沙发上看东西，惬意又自在的模样。
    刘柠宁知道，宋励这段日子很宠这叫乔燕的小姑娘，天天任由她窝这办公室里，也不管她。
    她心情不好，人一进去，往乔燕瞥了眼：“滚。”
    乔燕本就泼辣，一看还是个女人叫自己滚，当下不乐意了，跟个刺猬似的弹跳起身：“你骂谁滚呢？你谁啊你，凭什么……”
    话没说完，宋励已回头看她：“你出去！”
    “……”乔燕一下子又气鼓鼓的了，“我不出去。”
    宋励也不与她废话，直接冲门外叫了声：“小张。”
    小张应声进来，宋励下巴往乔燕那儿一点：“把人拖出去！”
    乔燕边咒骂着边被拖了出去，门也被带上，宋励这才看向她，轻笑：“有事？”
    刘柠宁只抿着唇冷着脸看他，不说话。
    宋励站起身，绕着她走了圈，在她面前站定，长指掐着她下巴，抬起，盯着她脸颊打量了会儿：“徐力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狗了？”
    刘柠宁撇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宋励微笑，手臂冷不丁抬起，“啪”一声，一耳光倏地甩在了她脸上，又狠又快，刘柠宁被打得整个身子几乎歪趴在了办公桌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刘柠宁大衣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细密尖锐的警报声，是反监听探测仪发出的声音。
    宋励面色微微一变……
    刘柠宁手捂着脸，微笑：“难得啊，你这儿竟也被人装了窃听。”
    宋励一把将刘柠宁狠狠推开，在办公桌前蹲下身，扫视了圈，在办公桌有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纽扣大小的东西，直接吸附粘贴。
    他一把扯了下来，盯着那东西看了会儿，而后缓缓笑开：“沈遇，真行。”
    他一共就进过两次他的办公室，第一次来找乔时，第二次来逮徐昭。
    他估计，他第一次进来时就将东西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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