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忍不住上前，搀扶住她：“娘娘为何如此悲观？再短暂的生命也有灿烂绽放的一刹，更何况娘娘风华正茂……”
    柳妃娘娘喃喃重复着她的话：“再短暂的生命也有灿烂绽放的一刹……我想，我大概明白，表哥为何如此执着了。”
    凤浅不解地望向她，听她继续说道：“表哥曾经遇到过一位姑娘，对她一见钟情，那位姑娘也对他颇有好感，可当表哥向那位姑娘表明了他是东燕王的身份后，那位姑娘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后来，表哥听说她爱上了一位灵厨，表哥便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很厉害的灵厨，击败那位情敌！”
    凤浅感慨：“如果那位姑娘爱上的是驯兽师或者炼丹师，莫非东燕王就要去学习驯兽和炼丹？”
    “那可说不准！”柳妃娘娘掩嘴笑道，“爱情总会让人迷失自我！”
    凤浅轻叹了口气：“可我觉得，那位姑娘之所以离开东燕王，未必是不爱他，相反，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才必须离开他！”
    柳妃娘娘微诧，不解问道：“风灵厨为如此说？”
    凤浅想到自己和轩辕彻的处境与他们是何其相似，便感慨道：“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身边美女环绕、妻妾成群，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任由他去！可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你会时常去想，他现在和哪个嫔妃在一起，他今晚会不会来你的宫里和你共进晚膳？若是他没有来，你就会左顾右盼，进而胡思乱想，到最后彻底迷失自己，变成宫里其他人的模样……”
    一抹痛楚掠上心头，她动情地说道：“你不但要时刻堤防后宫嫔妃的明枪暗箭，还要和一拨拨涌入后宫的年轻女子去争去抢，你还要时刻留意自己不知何时便会老去的容颜，只为了留住一颗男人的心……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一两年，或许你能坚持，那么十年二十年呢？你或许能敌得过所有人，可你敌得过时间和岁月吗？你毫无信心！”
    这番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的，她毫无信心！
    柳妃娘娘深深地凝望着她，忽然拉起她的手，说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生命十分短暂，短暂到只够你和你心爱之人相处短短的数月，那个时候，你心里还有这么多的顾虑吗？”
    凤浅一愣，听她继续说道：“你刚刚也说了，再短暂的生命也有灿烂绽放的一刹，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绽放生命，为何要白白浪费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能有你这样强健的身体，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多希望可以去拥有一份炙热的爱情，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至少，我的生命曾经绚烂过！”
    凤浅心弦一颤，微微动容。
    第353章 大尾巴狼
    “风灵厨，你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是对他没有信心！因为你不相信这世上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你倾尽所有，至死不渝！”
    柳妃娘娘的话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扎在凤浅心底！
    是的，她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对轩辕彻没有信心！
    她害怕失败，害怕被抛弃，所以她提前退出了。
    她甚至没有给他证明的机会！
    “柳妃娘娘，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善良又贴心的人！”
    柳妃娘娘温婉一笑，忽然又咳嗽起来，宫女立刻上前来搀扶：“娘娘，这里风大，还是让奴婢扶您回宫吧！”
    凤浅也劝说道：“柳妃娘娘，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柳妃娘娘迟疑：“可是我答应了表哥，要好好招待你。”
    凤浅连忙道：“你不用招待我，我自由散漫惯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吧！”柳妃娘娘吩咐了声，便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凤浅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惋惜，后宫之中难得有如此玲珑剔透之人，却如此短命。
    刚刚从她的气色观察，她应该得的是肺痨，不易治愈，至少她目前没有治愈之法，回头若是遇见师兄，她或许可以请师兄来帮她瞧瞧病。
    跟着宫女返回观鲤亭，远远的，就听到嫔妃们的议论声，凤浅止步，摒退了宫女，独自躲在树后偷听。
    “我听太医院的人说，柳妃昨日又咳血了，依我估计，她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柳妃自入宫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至今都没有侍过寝，她若不是王上的表妹，封妃根本轮不上她！”
    “她是宫里唯一一个被封妃的女人，可是偏偏占着茅坑不拉屎，真是惹人讨厌！”
    “你小声点，这话若是传入柳妃娘娘口中，你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你们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倒是！呵呵呵……”
    亭子里，众女哄笑，落入凤浅眼中，她厌恶地皱了下眉头。
    后宫的女子果然在哪里都一样，为了争宠，表面姐姐长姐姐短，背后就捅你刀子，没有几分真心！
    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她们居然在背后如此诋毁心地善良的柳妃娘娘，她没撞见也就算了，既然被她撞见了，她就不能袖手旁观！
    想着，她摘下左耳的耳环，攥在手心，从树后走了出来，迈步走向亭子，边走边说道：“各位贵人，我刚刚在这里丢了一只耳环，不知你们瞧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