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繁音根据自己的记忆,把自己所知道对纪欣欣充满迷恋的人给写下来做了个简单的分类。
第一个分类很简单,是纪繁音记得的、“未来”经过宋时遇的介绍,确实把“纪繁音”当做替身来缓解过寂寞的人。
她林林总总也记下来六个名字,加上宋时遇和白昼一起凑了个很吉利的数字“八”。
第二个分类就不能偷懒而需要好好做条件筛选了。
首先,金钱不够充足的不要。一来收益太低不划算;二来如果不是出手特别大方的冤大头,她可吃不消杀价这种行为。
其次,作为一个资深颜控,不好看的也不要。
即使职业素养足以让纪繁音对任何人温柔体贴任劳任怨……拥有一张好看脸的客户还是能令她的容忍度稍稍提升。
比如宋时遇,比如白昼,都是一挑一的好看。
火气实在上头时,看一看对方的脸,怒气槽都能从100降到……降十个点,到90吧。
最后一点,就是对方必须是自愿上钩的。
从宋时遇白昼这种人身上赚钱纪繁音的良心是一点也不痛,如果换成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三条过滤条件一筛……
人选似乎也还是不少。
只能说这海域不小。
接下来的就是按照纪欣欣的社交路线去试探和接触那些可能的人选了。
宋时遇和白昼两个,是纪繁音本来就认识的。纵然不熟,也比陌生人好出手。
如果是陌生人,就必须从社交第一步的互相认识开始了。
纪繁音翻出一个软件,在电脑上认真地做了一个思维导图来计划接下来的活动。
理论上来说,第二天下午的电影首映会上,也是有可能会碰见备选人的。
因为纪繁音记得纪欣欣有条鱼就是刚毕业不就直接拿了重量级奖项的新锐导演,人也长得不错,风流潇洒,后来还差点绑架了纪欣欣强行占有她。
这占有欲和偏执程度看起来很有成为韭菜的潜力。
纪繁音对电影首映做完了功课,拿起入场函看了眼,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弹了它一下。
一石多鸟的行程,当然要去看看的。
……
贺深主演、大导执镜的新电影首映式,本来就不对大众公开,只请了业务相关人士及其家属过来参加,记者大多只能在外场参加记者会,并不能进入内场观影。
纪繁音寻思自己只是来看个电影准备回去写观后感,没有盛装出席,轻度散光的她还特地戴了一幅眼镜。
结果到首映式会场门前时,她才发现门口站着一圈蓄势待发的记者,长枪短炮装备齐全,伺机上前采访任何一个往里走的人。
而那些手持入场函的人,虽然不说衣着多么多么华丽,但至少也是男士西装女士礼裙。
唯有纪繁音穿着宽大卫衣和牛仔裤,披肩散发,像是一个路过的文艺女青年。
换成别人可能会回家换衣服,纪繁音却很淡定地把眼镜戴上直接往人群的方向去了。
前方正好有两人被记者拦下接受采访,纪繁音径直从他们的背后穿了过去,对努力向她递话筒的记者们全部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她耍大牌脾气不好的新闻又何止一次两次,另一个世界的人和纪繁音本人早就都已经习惯了。
迎宾小姐微微笑着朝纪繁音鞠躬:“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入场函。”
纪繁音递出入场函等待对方检查完毕登记入场。
等到走进内场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刚后面接受采访那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下,正好见到那对夫妇挽着手走入内场,三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夫妇二人里的男性立刻对纪繁音怒目而视。
纪繁音:“……?”您哪位?
妇人则放开了搭在丈夫身上的手,快步朝纪繁音走了过去,轻斥道:“你怎么进来的!”
纪繁音看了看门口的迎宾台,又看了看妇人,觉得对方可能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我是隐身……嗯……穿墙进来的。”
“说什么胡话!你……难道你是知道今天时遇会来,才混进来想见他?”妇人又急又怒地问。
听到她这么说,纪繁音恍然地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对夫妇。
――哦,是纪家父母。
太久不见,有点忘了。
“宋时遇会来吗?”纪繁音无所谓地问,“跟我没关系,我是来工作的。”
纪母急道:“你好吃懒做,毕业都差点没过关,能有什么工作!别丢人现眼了,我现在就让保安带你出去!你真是越大越不像样了!”
她说着就要上前拉纪繁音的手,被后者轻易地避开了。
纪繁音晃了晃手中邀请函,笑着问:“这么要面子的你们,真的打算在这里和我关于入场函是真是假、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事情大吵一架、自取其辱?”
……纪家父母当然干不出这对他们来说落面子的事,只能忍气瞪着纪繁音转身离开。
内场被布置成了小型电影院的风格,每张入场函对应一个座位号。
有的人趁着电影开场之前的时间进行社交,纪繁音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去自己的座位坐下,可纪家父母刚才闹这一出让她心里改了主意。
总得让他们死个心、无话可说才是。
纪繁音才花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思考打脸办法,一名穿着酒红色鱼尾裙的女士就踩着高跟鞋“踏踏”地朝她走了出来。
纪繁音太熟悉这种类型的女强人了,她们走路时简直都自带气场和风扇。
“是‘影音说影’老师吗?”女强人大方地伸手打招呼,“我是贺深的经纪人章凝,请问怎么称呼您比较方便?”
“我是纪繁音,”纪繁音顿了顿,“不需要用敬称。”
章凝掩着嘴乐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纪繁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啊,对了,贺深有点事还没到,让我代他和你打一声招呼,说他很希望看到你真实的影评。”章凝侧身指了指侧面的休息厅,“首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想去那里的水吧坐一会儿吗?”
纪繁音更加觉得奇怪起来了。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好。”
贺深难道也是纪欣欣的鱼吗?
不合理啊,这样的优质对象,如果纪欣欣真的圈到手里,不可能会没人知道。
“那我带你过去吧。”章凝立刻说着往那个方向走,边走边说,“我还担心你在这个场景里会觉得不适应,看起来你好像还蛮习惯的?”
“适应是指和人聊天?”纪繁音笑了一下,她说,“刚才那是我的父母,他们不知道我也会来。”
章凝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回头找了找纪家父母的位置。
纪繁音也随之停下脚步,站在“贵宾休息室”的引路牌门口回首往难掩震惊的纪家父母看了一眼。
他们脸上几乎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排“你为什么能进去?”的大字。
纪繁音朝这对偏心到没边的夫妇微微一笑,跨入了休息室。
孩子就像是一面镜子,你对它投注什么,它就显示什么。
当家长对孩子的一切都给予否定时,孩子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偏心不是一日一夜之前就能成型的,纪繁音是在漫长的十几年时间里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自尊与爱。
纪家父母即使没有真的逼死“纪繁音”的意思,在未来的她自杀这件事情上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他们还不知悔改,何必给他们好眼色。
……
另一头的纪父火气暴涨,根本按捺不住就拉着纪母大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二位,请出示一下入场函。”贵宾休息室门口的保安尽职尽责地拦住了他们。
“你认不出我是谁吗,小伙子?”纪父压抑着脾气问。
保安不卑不亢:“我是新人,确实不认识二位。如果能看一下入场函确认您是否拥有贵宾资格就好了。”
纪母只能边软声安慰纪父,边拿出放进包里的入场函。
保安用腕表扫了一下入场函上的二维码,露出公式的为难之色:“二位恐怕并不在贵宾名单里。”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我们的女儿,她为什么能进去?”纪父压低声音质问。
“刚才和章凝女士一起进去的那一位吗?”保安反问。
纪父:“……刚才和她在一起那个女人就是章凝?”
“是啊。”保安古怪地注视着他,“您……不会不认识这位今天活动的主办商负责人吧?”
纪父的脸憋成了难堪的红紫色。
纪家虽然是个中产阶级,但要和各个圈子的“资本”比,还是差了个门槛的。
本来纪家父母满以为能往上晋升的那个可能性全在纪欣欣身上,谁知道纪繁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闷声不响地早他们三个人一步先迈进了更上层的圈子里?
“原来你姓纪,是那个纪啊,我记得他们是宋时遇邀请来的。”章凝边带着纪繁音往里走边半开玩笑地说,“请他们一起进来休息室也可以哦。”
纪繁音也懒得理会章凝这话是不是试探,她简单道:“不必了。”
进不来才清净。
“那边是水吧,还有日料,甜品,想吃的都可以直接自取。”章凝介绍了一下休息室内部的构造,“你要是不想和人交流,这里面比外面更适合你。”
她们两人一路走进来,一个张扬,一个却一身日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可谓是相当引人注目的组合。
但休息室里零星的人们并没有表现出主动上前搭话的意思。
纪繁音喜欢这种人人带着点冷漠和自傲的社交场合,让她觉得很省力。
“我还有外面的事情要处理,你在这儿一个人没关系吧?”章凝领着纪繁音到一张桌子边上坐下,“等贺深来时,他应该会想见你。”
章凝说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暗示性地朝纪繁音眨了眨眼,像是鼓励她问出那个问题。
纪繁音懒洋洋地顺了她的心:“为什么?”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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