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洲心里也总是念着他们,越是一个人的时候,越想着他们。
“爸妈,我把秦淮的玉还给他了。”黎洲跪坐在父母的墓前,轻声呢喃着,“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可我不能耽误他呀……”
“何况,他都不喜欢我……”黎洲的声音软下去,尾音带着卷,少见的和父母撒起娇,便是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也很少这样。
四年前遇见夏凉思的时候,他就来父母墓前分享过这个好消息。三年前那天,黎洲就是回自己公寓去取那块玉,想送还给夏凉思,平时怕丢,没敢带在身上。怕夏凉思误会上面刻着的那个“璟”字,黎洲还给自己想了个借口,想解释说“璟”是自己的曾用名。
却没想到,那晚见到的是浑身是伤的夏凉思。
这回,黎洲把玉送出去了。那玉本就是给小孩戴的,只有大拇指一指节那般大,当初秦淮把它挂在了阿梨脖子上。
黎洲把它放在一个平安符样式的小锦囊里,说是给夏凉思的新年礼物,祝他平平安安。
夏凉思竟然没笑他迷信,颇为开心地收了。
应该没有人会拆了平安符看吧……黎洲想。
“我好累啊爸爸妈妈……”黎洲头靠在了墓碑上,“不想唱歌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如果能长睡不醒该多好……”
黎洲从墓园回来,觉得家里实在是太冷清了,拎了两瓶红酒,去找李瑜。去年,他是跟李瑜和李瑜爸爸一起过年的,叔叔还给他们买了同款的红毛衣,包了一沓红包。
黎洲开车到了李瑜公寓,发现他竟然不在家,打电话一问才知道,李瑜在他男朋友家过年,叔叔也在,他们见家长了。
李瑜的男朋友时寒声是个乌鸦精,是镇守S市的大妖。约莫二十年前,黎洲刚随父母来S市的时候,还去拜访过时寒声。
时寒声其实比黎洲大不了几岁,却比黎洲厉害多了,黎洲那会儿刚化形,但时寒声的人形已经有十八、九的模样了,而且十年前就已经突破成为大妖,镇守一方了。
而当时父母告诉他,乌鸦精很邪门,不要惹怒他,小心被他诅咒,也不要太亲近他,小心沾染死气和不详,所以那会儿黎洲挺怕他的。
没想到时寒声竟然是李瑜小时候的玩伴,两人久别重逢,甜甜蜜蜜地走到了一起,不像他和夏凉思……
李瑜和时寒声邀请黎洲去时家的山庄一起过年,黎洲反正无处可去,便拎着酒上门了。
三杯红酒下肚,黎洲就有些不清醒了,依稀记得好像接到了夏凉思的电话。
隔天早晨,他忍着头痛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睁眼一瞧,竟然是夏凉思!
黎洲顿时吓醒了,飞快掀开被子下床,不管自己浑身赤、裸着就要往外跑。
他怎么就回家来了?还睡在夏凉思房间!睡在他身上!还浑身不着一物!完了!他是不是把夏凉思给欺负了?就算没有,自己这样压着他睡,也够他难受一晚上了。
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黎洲慌了,懵了,却被夏凉思叫住了。夏凉思在背后喊他名字,他就抓着门把手,定在那里。
夏凉思拎着被子过来把他裹上,然后……抱住了他。
记着他不爱被人碰,黎洲下意识想挣开,却被夏凉思隔着被子抱紧了,耳边传来对方的叹息声,接着,夏凉思贴住了他的脸。
“可以碰,你可以。”
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触感,黎洲彻底怔住了,宿醉后遗症让脑袋钝钝的疼,伴随嗡嗡一阵耳鸣。
过了好半天,黎洲张了张嘴,嗓子哑得不像话,话都说不清楚:“为、为什么?”
夏凉思把他转过来,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和你在一块。”
黎洲抓紧身上的被子,盯着夏凉思脸,吐出两个字:“傻逼!”
骂完这两个字,黎洲哭了,夏凉思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隔着被子,黎洲仿佛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就好像被秦淮抱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浑身上下、由心肺到皮肤,都是暖的。
过完春节,夏凉思非但没有搬走,还搬进了黎洲住的主卧,和黎洲一起睡,美其名曰:脱敏治疗。
夏凉思会主动碰碰他,挨挨他——牵手,摸头;再到隔着衣服的触碰——搭肩,拥抱。
每接近一点,夏凉思就邀功似的看着他,说:“你看,又近了一点。”
黎洲总是先翻个白眼,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心像是在熬巧克力,全都化开了。
“你不怕我吗?”黎洲问他。除夕夜那天的事情小瑜都告诉他了,自己沾酒就变原形这件事自己心里也有数,第二天光溜溜的醒过来有些糊涂,后来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变回原形了。
小瑜说,夏凉思一点也不意外,把猫形的他抱走了。
听黎洲这么问,夏凉思笑了笑:“还记得四年前,我们组合刚住一起的时候吗?有一次我们在宿舍偷偷煮火锅……”
黎洲听他这么一提,倒是有印象了。
夏凉思大概是想笑,却呛到喉,先咳了起来:“咳咳……”他嗓子不好,说两句话就干咳。
黎洲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如今这样的接触他已经不会排斥了。
喘顺了气,夏凉思又道:“那天我们买的果汁,其实酒精含量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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