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看着尚存一息的黑蛇,目中毫无起伏,下一刻,冰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倜夜倒在石块沙砾之中,伤痕累累,气息奄奄,蛇瞳虚弱地半闭,一线目光看向凌危云,仿佛是等着他一剑刺下。
凌危云也果然举起剑——
白光一闪,冰绡化作一道长绫,一头仍系在凌危云手上,一头则将大蛇整个捆了起来。
这一下耗尽了凌危云体内仅剩的一丝灵力,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整个人摇晃一下,勉强立住自己,脸色也比平时更加白了,白发雪睫,几乎透明一般。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好似还很游刃有余一般,对被缚住的大蛇道:“这下你便不能再胡作妄为了,跟我走罢。”
大蛇原本便身受重伤,这下被冰绡缚住,更是挣脱不得,只能被凌危云拖着走。
大蛇对此愤怒不已,连虚弱的蛇脑袋都昂了起来,赤红蛇瞳凶恶地瞪着凌危云,嘶嘶声道:“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
凌危云手中拎着冰绡一端,一边慢腾腾地向前挪动,一边头也不回,道:“不至于。”
大蛇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嗤了一声:“不至于?我看你刚才在崖顶上恨不得一剑让我死。”
凌危云道:“此一时彼一时。”
即便是到了这时候,凌危云仍然是态度冷淡,惜字如金。
大蛇大约是被气着了,大约也是实在伤得太重,没有再追究他说的此一时彼一时是什么意思,只是吐着信子重重地嘶了一声之后,任由凌危云拖着自己,一步一挪地离开此处。
渊底日月不分,周遭除了红色石壁,便是飞沙走石,一丈之外不能视物,所幸这渊底乃是被劈开的一条裂缝,只有一个方向,不用担心迷路,只要顺着走下去,总是能走得出去。
只是这裂缝委实太长了些,不知走了多久,仍旧没到出口,凌危云已是疲惫至极,且他丹田内一片空荡,灵力不知是被压制了还是如何,竟是一分也使不出来。
而且这一路走来,除了沙石之外,还撞见了不少头骨尸骸,想来是千百年来,总有些不怕死的要闯进来,看看禁地是否真如传闻一般。
凌危云面上不懂声色,心下却略微忧虑,他与倜夜一个深受重伤,一个灵力全无,若不快点出去,只怕要有危险。
不过出乎凌危云意料地,倜夜除了一开始因行动受困而发了阵怒,倒是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现状,并没有对自己的待遇做出多少抗议——当然,抗议也没什么用。
凌危云对掌心里蜷缩成一圈,小小蛇身套着件透明丝衣,末了还在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的小黑蛇,轻声细语道:“累不累,伤口疼吗?”
倜夜因为受伤太重,原形又过于巨大,一来不利于伤口愈合,二来凌危云也实在没那个力气拖动这么一条大蛇了,便收缩冰绡,强令倜夜也缩到拇指粗细,然后把他捧进手心,一路揣着走。
体型差距如此巨大,倜夜大概是心如死灰,干脆懒得挣扎了。
小蛇蜷缩着趴在凌危云手心里,恹恹地耷着脑袋,一动不动地。
凌危云担心他伤势恶化,伸出手指,想看看他情况,小蛇却猛地昂起头,伸出蛇信,嘶嘶地冲他发出威胁声。
却被凌危云地以手指夹住两腮,小蛇瞬间动弹不得,蛇瞳鼓圆,竖瞳怒瞪向凌危云。
凌危云捏住蛇脑袋,仔细看看他竖瞳,再左右换了换方向,看他合不拢的口腔。
仔仔细细看过一遍,才收回手指,点点头:“不错,看着是精神了一点,冰绡还算有些用处。”
冰绡为南域之海的鲛人吐丝,以千尺下极寒之水而织成,坚韧锋利自不必说,光是其性极寒,空气一触即凝,寻常人就难以消受。只可巧倜夜原身为蛇,与鲛算是半个同类,这寒气对他便也不算什么,而倜夜所受又为外伤,冰绡性寒,对疗伤止血却是很有好处。
从前二人还住在那处无名仙山里的时候,倜夜每隔一段时日总要消失几天,回来常常带伤,凌危云就这样为他疗过伤。
倜夜还因此笑着感慨,这武器简直天生为他打造的一般。
听他此言,倜夜显然也是想起了从前,一时无声。
半晌,凌危云听得手心里的小蛇轻哼了哼,道:“你既已决心杀我,又何必做这些没必要的事?”
凌危云道:“非是我要杀你,是你丧失道心,一念入魔。”
倜夜被这么义正言辞的一句给噎了一下,又似恼怒,又似含怨,道:“这个自然,凌云君有一颗世所罕见的稳固道心,一向便是人中楷模,仙家表率,眼里更容不得沙子,如今我既自甘堕落,坠入魔道,你要杀我,本来是我咎由自取,凌云君此举大义灭亲,令人敬佩。”
凌危云听他阴阳怪气,话里一股怨气直冲天际,默了默,道:“我——”
话将将起了个头,没来得及说下去,只听得前方一声呼喝:“什么人!?”
第4章 “属下该死,参见殿下!”
随着这一声怒喝,眼前层层浓雾散开,只见相距不足数丈之处,两名红衣铠士,手持兵武,直指向面前的凌危云,怒目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北渊之禁?”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斥问,显是魔族的守卫了。
凌危云在这渊底走了许久,半个活物没见到,还道魔族和神族一样,为了节省人手,并不在北渊设禁,原来却是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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