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就不能雇两个人帮着种了吗?常乐撑着锄头歇口气,一张脸热的红扑扑的,颊边上还挂着滴汗。
即便是做为小厮跟着少爷多年,他也没做过这等活计,了不起就是端个茶倒个水,有事没事的跑跑腿而已。
余峰回头看着他蔫巴的样子,抬手支在锄头上道:我也没让你跟着过来,是你非要凑热闹现在又嫌辛苦了?
哪能啊少爷常乐擦擦脸上的汗,讨好的对他笑笑,我这不是心疼您嘛,我这皮糙肉厚的累着也便累着了,怎好劳您这般辛苦。
行了,少在这儿跟我贫嘴,边上歇着去吧。余峰笑着对他摆摆手,自己也收了锄头往地边上走,忙活了一上午,也是时候喝口水歇一歇。
他手里头的地也就这么三亩,两个人锄起来其实也很快的,只不过到底辛苦些,如果按照他先前的设想买头牛,这么会儿功夫说不定都完事儿了。
常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地边上找到了早晌带来的水罐,倒了一碗先递给他,嘴里道他就该买头牛,管村里那些个心眼小的怎么想,说得再多别人家的银子也不能变成他们家的,累得如今自己个儿辛苦。
余峰接过碗喝了口水,顺着道了声是是是,他说的全是道理。
明摆着就是在敷衍自己,常乐撇撇嘴角,给自己也倒了水,一口气灌掉一大半,总算是觉得活了过来,心道怪不得都想着怎么买牛,锄地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这边的地少,余峰是想着赶紧弄完了明天还能赶着去苏家那边帮帮忙,刘荷芳要管着家里的杂事,五亩地也只是父子两人在照看而已。
想到这儿他倒是多少有些后悔没买牛的事儿,常乐话说的直但确实有些道理,有些事倒不必那般的顾及一些外人。
只是人心隔着肚皮,他当兵这么些年见识的也不少,自己倒是无所谓,总有人去苏永悦那边说些有的没的多少会在意。
虽说双儿性子倔犟,这么些年也没在意过村里谁的看法,可因着他受了委屈自己却是不愿的。
喝过水歇了会儿,两人便站起身回了地里,隔壁那位看着四十来岁的叔还没停手,他们俩大小伙子总歇着算是怎么回事。
那位中年人见他们回到地里,笑眯眯的道小子们瞅着就不常种地,下手生得很。
余峰不大好意思的回了个笑容,上回在地里帮忙已是孩提时代,并且那时候基本上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比之现在可是轻松许多。
他倒是还好,这么多年在部队的训练强度甚至要更耗费精神体力,只是如今这副身体远不如当初,虽不再是病怏怏的,到底也没那般强健。
不过那股子韧劲儿还在他的记忆里,做事也有自己的技巧在,跟普通人还是强些的,至少常乐是比不上。
对于自家病秧子少爷突然活蹦乱跳了这事儿他早已是见怪不怪,倒是先前的样子如今是越来越模糊了。
刘荷芳在家里连带着将他们的晌午饭一并做了,老远就能看见挎着个篮子过来,停在地边上冲他们两个招招手。
苏家的地头离他们这边不算远,但也有些距离,为了方便之后干活便不凑在一起吃了,她刚给父子俩那边送过。
看着俩小子坐在一边吃东西,刘荷芳站在地边上张望了眼地里,回头笑着道:虽说是头一回,锄的倒是整齐。
余峰闻言咽下了嘴里嚼烂的饼,道:婶子您别安慰我了,刚隔壁的叔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荷芳回到他们身边坐下,给两人倒了水,道:种地嘛,刨个坑就成,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口,余峰点头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地里那些老把式也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
常乐忙了一上午早已是饥肠辘辘饿的狠了,半晌也没顾上跟他们说话,直到这会儿才道:可不是吗,您那双手先前也就种种花草,哪儿干过这些。
刘荷芳将装了水的碗交到他手里,闻言微顿了顿,疑惑的道:以前?余小子可是想起了些什么?
常乐吃饼的手一停,心虚的抬眸看了看两人,而后打着哈哈道:哪儿能啊,我不是先前看余大哥的手细腻吗,不像干活的手。
刘荷芳了然的点头,乡下干活的汉子哪个手上没老茧的,对方也是醒后这几个月稍晒黑了些,手上粗了少许。
见他将此事圆过去,余峰方才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水,心里却盘算着关于自己的事早晚是要交代的,尽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前事却已是清楚,总会有露馅儿的时候。
被对方发现闹出误会肯定没有自己交代来的好,只是现如今他还没想好怎的开口,只能先放一放再说。
等他们吃过了饭填饱肚子,刘荷芳将碗碟收拾进篮子里,道傍晚结束了跟阿悦他们一道回去,别再回家起火了。
余峰笑着点头应了,目送对方沿着地边离开方才收回视线,没好气的斜了眼身边的人。
常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他不过是顺嘴而出罢了,不是成心的。
余峰当然知道他只是嘴快,心里也没什么责怪他的意思,撸了把对方的后脑勺便让人去干活,故作凶狠的道看他累的说不出话还会不会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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