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还不能接受自己。林君劢心里又出现那个该死的疑影,他后悔昨天没把辜骏当场给杀了。
“若初。”他翻身躺下把可怜的小狐搂进怀里,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怕。”她的声音小到自己都没听清楚。“我是你的丈夫啊,初儿不怕啊……。”林君劢把她拢在臂弯里,拉起她的手,吻着。
等她稍微平静下来些,他才把手搁着衣服放在她胸口,在她耳边说:“我等你。”她困极了,耳朵贴住他的胸膛竟睡了过去。半夜她醒来,见小灯还亮着,他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她稍微动了动身体,他跟着醒了。
她同他拉开些距离,一会儿又轻轻靠过来。见她不似刚才那般惊恐,他寻着她的唇吻开去,她的衣衫被褪去,他全身都是火焰,重重地喘着气,喉间含糊:“若初,你真美好。”
他的手包裹起她胸前的雪腻香酥,温热有力,她感到他轻轻发抖,贴着她的他的侧脸似乎又烫了一层。双手攻城略地之后,他满头大汗,焦急得如迷失在平原找不到山路的老虎。
她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通身羞成粉红的海棠,竟带点主动地把玉骨冰肌的小手放到了他的背上安抚。
因她的鼓舞,他很快找到她的至柔。
那一瞬,周身空气凝滞,呼吸骤然停住。
兽般的低啸昭示血气方刚初尝情欲的酣畅,终究是蛮力大过轻重体贴,让身下冰清玉洁的人儿疼灼的撕心裂肺,额头沁出一颗一颗的汗珠,忍不住哭出声来。
当泪水湮灭欲火,他无比怜惜地抱起娇无力的身子,轻吻她的眉睫,一声声为他的粗鲁道歉,自责说早知道这样应该提前去堂子里找个女人,乔若初紧紧环住他的腰哭道,“我情愿是这样,情愿这样……。”
“初儿,初儿,……。”他唤着她的乳名,把她揉进心里,刻入骨中,道不尽的缠绵,述不出的缱绻。
一夜蒹葭偎依玉树,从此罗带同心春宵苦短。
早晨醒来,日头早爬到三竿,双重的窗帘被半拉开了,只剩下透光的白色羽纱随风拂动,阳光欢快地透过来,流连在大红的红色床幔上,伴着丝丝缕缕百花的芬芳,满室春意。乔若初闭着眼睛回味昨夜的燕欢,面上红潮来袭,赶快抓起被子蒙住脸,在被子里用脚寻着,丈夫不知什么已经起床了。
“若初,起床了,吃了早饭再睡。”一会儿,他用托盘端了早餐进来。她从被子里钻出头来,低垂着羞颜,不敢看他。
第一百五十章 鸳鸯两生书
见了海棠晕雨般的娇颜,他心间的旖旎疯长,情愿为她折腰,从此高搁修齐治平的男儿使命。
“你怎么端上来了?我马上要下去的。”乔若初娇嗔。
“我是怕你羞得不敢下床。”看着她,他才知道原来娇羞是美到极致的嫣然。
见他这般打趣自己,乔若初故意恼了,一挺身躺进去,大概是动作快了,身下酸痛难忍,“啊”地叫了一声,娥眉紧颦,看起来挺痛苦的。
“《房中术要》记载,女子新婚行房后会有一两天不适,忍忍吧。苦尽甘来。”
乔若初听了他的话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抓起绣着并蒂莲花的枕头要丢过去,“登徒子…….。”一用力骂人,疼的更甚,脸都皱起来了。
林君劢赶紧坐在床上把她抱到怀里,经历昨夜,他才知道,女儿家娇弱的跟春天里名贵的花朵儿似的,要男人放在心尖上体贴着滋养着才能开出绝美的艳来。
“第一次做新郎,夫人体谅一下。”
他拿起白瓷杯送到乔若初面前,“喝点水,润润嗓子。”
经他提醒,乔若初才发现嗓子又干又痒的,真有点难受,赶紧接过来小口饮下。
“谢谢夫君。”
林君劢把杯子放下,拿起卷好的温热毛巾,递给乔若初擦脸。她并不接,“怎么好让夫君这么服侍我?”
“来,张嘴,吃一口。”他被夸的忘形,更加殷勤起来,要给她喂饭。这奴才嘴脸真把乔若初给乐坏了,也不客气,直接把他端上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二人正享受侬情闺房之乐,周玉成来电话,叫他赶紧去办公室一趟。
“参谋长,昨夜御了神女,您是不是觉得以前都白活了?”
魏同生说完把头抱了起来,随时准备鼠窜。
“后悔没听你小子的话。”出乎意料地,林君劢一点都没生气。
“您昨晚不会没成功吧?……”魏同生听得云里雾里的,嘴还没贫完就瞥见主子手里盘弄着枪盯着自己,他的裤裆立马湿了一片,心想,妈的,完了,说中了,要被灭口。
“出什么事儿了?”林君劢盯着他的裤裆问。
“咱们的兄弟传信说徐鸿声跑到了皖南曹宗昌那里。”魏同生夹了夹裤裆。
“就这吓得你尿了裤子?”林君劢把枪揣起来,摸出一支雪茄塞到嘴里点着。
随从的弟兄们本来没注意魏同生的裤裆,听了主子的话,纷纷去看,哄笑声跟山炸了似的。“羞煞俺老魏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魏同生恨不得掏出枪来把自己给崩了。
到了办公室,周玉成拿着两份密电请示,一份是南京来的,一份是打入皖南曹宗昌那边的弟兄们发过来的。南京政府的电报大意是要把一份浙江全省的驻军防控武装人数,沈君劢猜测可能要来一次大规模的军队整编,这倒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交给文职军官去做就行了。
倒是徐鸿声跑到皖南曹宗昌那里的事儿让他头疼,这是个最善于搞阴谋诡计不计手段的人,跟这种人斗,就算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污了自己的双手。
“许真希的下落找到了吗?”他问周玉成。
“暂时没发现他的踪迹。”
那天救乔若初的时候,他的人本来就要把许真希打死了,谁知道子弹打过去的时候这贼竟然把施曼曼拉过来档在身前,趁着夜色掩护借机溜走了。林君劢一心想着乔若初伤势,暂时没叫手下去追,谁知竟让他跑了。
“尽快把他找到,这人不能留。”
商量着方案,林君劢忽然想起昨夜沈儒南一家并没有回杭州,就住在相城的沈公馆。平时沈儒南一有机会来相城,白天黑夜都呆在办公室,要不就是去军营,今天是罕见地没露面。
“沈司令今天来过吗?”
“据兄弟们说,昨儿半夜去了水月庵,凌晨才回来,估计在公馆休息呢。”魏同生马上报告,意图将功折罪。
水月庵,他去哪里干什么。林君劢第一个反应是去找女人,可多年的追随,他知道沈儒南并没有好色的毛病,莫非,是去找他母亲妙仪师太的。林君劢从小就知道他的生身父亲和沈儒南是世交,所以才把他当儿子一样栽培成人的。
所以沈儒南和他母亲妙仪师太相识多年,照例说来往一下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半夜去凌晨方回,任谁也不能说两个人的关系简单吧。
“参谋长昨夜洞房花烛夜,刺激了司令吧,一个老光棍的,半夜跑尼姑庵也正常,别多想啊。”好了伤疤忘了痛,魏副官又欠拿枪吓出一泡屎来了。
“魏兄,别对司令不敬。”唐谷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私下里送过他们这位主子多次出入水月庵呢,不过他的修养比魏同生好,不该说的事情一概不说,是个可靠的心腹。
他们正在议论中,沈儒南在门口“咳咳”了两声,顿时震住了屋子里胡乱猜测的人,小副官赶紧开门迎客。
“司令大人这是在哪儿沾了一身香艳回来啊?”林君劢笑着站起来让座。沈儒南用指头点了点他:“你小子,腰板还能挺起来,看来昨晚折腾的还不够。”众人从来没听过司令开这种玩笑,一时都愣在了哪里,待反应过来,全都笑岔了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市
被沈儒南反将了一军,林君劢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节操太高了,压根比不上这老淫棍。
“没办法,谁叫咱娶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也要怜香惜玉,不能当母猪待不是。”林君劢无奈地说。
众人不知道老主子和小主子这是抽的什么风,不敢再听下去,怕掌握的秘密太多被灭口,都找理由逃开了。
“你小子,成家了还没个正经。我那边收到消息说相城除了卢家还有人在黑市上走私军火,是什么人?”
卢家走私军火的事情,已经很多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人家毕竟是代理全世界名牌汽车的进口商,走正常的报关手续,顺带捎点东西也不是大问题。他们做生意还是有讲究的,走私的军火大都落到了各地政府军的手里,一般的匪贼,人家不来往,这叫商亦有道。
而且这获得的利润嘛,卢家老爷子卢伯天从来不独占,总是按季节让人孝敬到沈府和林公馆,从不吝啬。更兼卢家从不参与乱七八糟的政事儿,行事非常低调,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所以颇得沈儒南的器重。
沈家和辜家结亲之前,其实沈儒南中意的是卢家,奈何人家只有卢东梨一个女儿,还比沈约大了四岁,有点说不过去。加上沈约当时一眼钟情辜家女儿,他也不能棒打鸳鸯,只好和辜家联姻。
“董耀彦那边查到辜家的二儿子辜骐频繁从洋人手里倒腾东西放入黑市交易,数量倒是不大。”顿了顿,林君劢说:“人家毕竟沈少帅的小舅子,我呀,只能当作不知道此事了。”
沈儒南脸一黑,“不管是谁,只要触了底线,都不能姑息。”
“哎呀,我手下的兄弟们正等着司令这句话呢。”
“听说他是从日本回来的,要密切注意他和日本人的接触,你我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不能重演东北张少帅的悲剧。大好河山,拱手让人,连那杀父之仇,都不知道此生能不能报,唉,可悲可叹。”
林君劢心中冷哼,就你家沈约那副狗熊样,日本人真来了,还不知道吓得能不能爬起来跑出去呢。“辜骐确实和一个叫近卫文茂的日本人接触过几次,我上海的人正在查这个日本人的背景,目前还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两人说完默契地掏出烟来抽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沈儒南提议沈林两家一起吃个饭,算是小聚一下,来日乔若初随丈夫搬到杭州去,两家女眷少不了往来。
林君劢懒得应付他,“恕罪恕罪,贱内体弱,今明两日怕是不便出门应付,改日吧。”
沈儒南眼神复杂地扫了他一遍,很想把过往的事情告诉林君劢,可是昨夜在水月庵,林素颐死活不同意说出来,怕儿子接受不了,他也只好继续瞒着。本想和儿子儿媳一同吃个饭,不意人家不买账,一句话就给他打发了。
叫人焉得不伤感。沈儒南猛地大口抽烟,差点把自己给呛到。
打发走上司,林君劢迫不及待往家里赶。
开车的副官理解他的心思,一边把车开的飞快一边窃笑,林君劢现在心情好,也不同他计较,下车就迈着大步进去了。
一进门就见乔若初穿着浅青色的斜襟上衫,及脚踝的百褶裙,松松挽了个发髻,在客厅里坐着温习功课。她专注的芙蓉面上,是初为人妇的羞涩与满足,在静静的午后,无言地绽成一朵洁白的玉兰。
见他进来,她忙放下书本抬起头来:“回来了?”言毕,马上红着脸拿着书本蹬蹬蹬跑上去了。
林君劢三步就跟上了:“夫人这是怎么了,见自己丈夫回来吓得藏起来?”
“明知故问。招人厌。”乔若初跑进房里背对着他,娇嗔道。
他嘿嘿笑着从后面抱住她,薄唇凑在她细腻的颈间,“若初,我一出门就想你。”“我也是,一直在等你回来。”
刚进门的时候他还在想妻子怎么不去书房看书,原来是在等他,他怨自己真是太不解风情了,竟不知道爱妻的心思。从后面亲吻她的耳垂,她轻轻的颤动让他心间顿时旖旎澜生,重重喘息带着昏天暗地的呼啸霎时将她卷入身下,当他痴迷的玉般的躯体在他眼前展开时,她好像听见他说,“我会温柔……。”
最后的时候,他把头靠在她的耳畔,对她说,“我的妻。”,说完他听见她发出细细的一声浅哦,如玉手轻点银弦,似昙花舒展花瓣的裂音,刚拂他的耳,就没有了。他贪恋地想听更多的,却听她说:“抱得……太紧了,喘不过气……。”
他赶快松开了一些,还是把她搂在怀里,“若初,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羞嫣的女子依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享受男子的万般怜惜,唇上漾起慵然巧笑,阖眼相拥睡去。
晚一点,佣人上来敲门,小心翼翼地告知已是黄昏时分,晚饭已经张罗好了。乔若初推了推身边英俊的丈夫:“你先起来。”林君劢在她鼻子上深情地吻了一下,披上衣服去了盥洗室。
认识他这么久了,见多了他的暴戾,习惯了他浑身的煞气,乍然给她一位如玉公子,竟感觉许多不真实。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她说:“现在方知你竟是多情公子。”林君劢听了先是愣了楞,接着笑了:“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我的吗?”
“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对不对?”
“哪有这么好。说我抢人家未婚妻,一派土匪作风。”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真的是土匪嘛。”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第二次进你闺房的时候没把你弄成我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恶语
次日清晨,林君劢还在睡梦中,乔若初蹑手蹑脚爬起来去洗漱,等她梳好头发穿起衣,发现林君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烺烺的眸子一直凝视着她,几多缠绵。
“我上学去了。”
“吃了饭,我送你。”
乔若初瞿然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泪光点点。到了离学校门口还有些距离,她说:“在这里停车吧,你这样的身份,被人家看见不好。”他哪里肯听她的话,一直把车开到校门口才停下,“舍不得和你分开。”
她记得他今天要去杭州的,不知道晚上还回不回来,下了车走到他的位置弯下腰说:“晚上,要不要等你了?”他摇下车窗,握着她的手:“等我。”
她甩开他溜进校园,跑的那么快,听着莺鸟鸣叫着好像在揶揄她似的,面上的火烧云一下子蔓延到耳朵。
“不知廉耻。”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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