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可恶!
这什么狗皇兄啊!
五公主捏着糖葫芦,风风火火的走上前去,“皇兄!”
顾沅等人赶紧与五公主行礼。
五公主瞥了一眼顾沅,再看到张韫素时,撇了撇唇,闷闷的嗯了一声。
裴元彻看到五公主气呼呼的模样,凤眸微眯,给了五公主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温声笑道,“景阳,你看多巧,正好与顾姑娘她们碰上了。”
五公主,“……”
嘴角抽了抽,她呵呵道,“是啊,真巧。”
说着,她又看向裴元彻,“皇兄,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崔敏敏和一个叫周什么的?啧啧,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们那是怎么了?”
裴元彻眼角余光看了眼身旁的顾沅,嗓音清冷道,“没什么。”
五公主这边还想再问,忽然,楼下锣鼓喧天,同时响起一番热烈的欢呼。
也不知道是谁尖声喊了一句“陆小侯爷”,五公主和张韫素俩人就像是嗅到了香油的小老鼠似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皇兄,他真的来了啊!”五公主惊喜道。
裴元彻嗯了一声。
五公主立刻将糖葫芦往桌上一丢,提起裙摆就往外跑,“那我先去找他了!”
她一跑,张韫素也急了,赶紧走上前,“沅沅,月娘,我也去看看。”说着,她又朝裴元彻福了福身子,也提着裙子跑了。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顾沅和裴元彻,卢娇月,“……”
就,很多余,很尴尬。
思绪飞转,她悻悻挤出一抹紧张的笑容,小声对顾沅道,“沅沅,我、我先去下净房,等会儿再回来。”
顾沅咬唇,试图用眼神挽留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呀!
卢娇月可太子殿下看我的眼神很恐怖啊!你知道我胆子小。
顾沅……
最后,卢娇月还是带着丫鬟火速溜了。
刚才还热闹的桌边,一下子就剩下顾沅和裴元彻两人。
顾沅抿了抿唇,莫名有些紧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裴元彻开了口,“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看龙舟赛吧?”
顾沅垂下眼睫,应了一声,“好。”
两人先后坐下,这一回,裴元彻依旧挨着顾沅侧边坐。
安静一会儿,顾沅温声道,“殿下,刚才……谢谢你。”
虽然他开口又是要她们死,又是要断手指,听着怪吓人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维护了她,她心头还是很感激的。
听到她的感谢,裴元彻眼底迅速拂过一抹笑意,面上不显,只低声道,“你是孤的太子妃,孤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顾沅眼睫微颤,双颊一阵发烫,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元彻垂下眼看了她两眼,“月余没见,你好像瘦了些。”
顾沅一怔,细白的手指轻抚上脸颊,轻声道,“或许是天气热了,胃口就会小一些。”
“前些日子去你家下聘,孤本来以为能见你一面的。”
然后从早上待到黄昏,她始终没露面。
他也不能贸贸然闯入后院――虽然这种事他前世干过,然后惹来顾沅的怒目而对。
顾沅轻声道,“那种场合,我出来不合规矩。”
裴元彻道,“孤知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好在没多久,龙舟赛就开始了。
顾沅趴在栏杆处往外看,乌黑的眸中透着浓厚的兴致,伸着纤细的手指数了数河岸上的龙舟队伍,惊叹道,“今年竟然有十八支队伍,比去年还多两支呢。”
裴元彻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水,问道,“你每年都会来?”
“是呀。”顾沅道,又侧眸问他,“殿下,你之前看过么?”
“没有,孤往年都是过端午。”
“那你这回可以饱眼福了,这龙舟赛可有意思了。”
听着她这软糯又轻快的嗓音,裴元彻唇边也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你说得这么有趣,那孤这回也好好看看。”
说着,他顺着顾沅的目光看去,须臾,他嘴角的笑容一凝。
只见那宽阔的河岸上,几十个身形魁梧的精壮男人脱下外裳,只留一条薄长裤,精壮的膀子光着,露出胸背处花里胡哨的吓人纹身。
在阳光的照耀下,男人们身上汗流浃背,晶莹的汗水沿着遒劲的肌肉流下,阳刚气十足。
而两岸站着的各种大姑娘小媳妇老大娘,见到这场景,情绪都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偷笑的,欢呼的,鼓掌的……
裴元彻侧眸,身旁的顾沅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神色专注的看向岸边。
他强忍住把她眼睛蒙住的冲动,嗓音沉哑,“好看么?”
顾沅没注意他的语气,轻声道,“好看呀。”
裴元彻捏着杯盏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收紧。
赛龙舟就赛龙舟,光膀子算怎么回事。
有伤风化。
☆、晋江文学城首发(新婚都要有这么一遭的...)
凤仪宫。
崔皇后穿着一袭玫瑰紫丝绣宫装,腰系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高耸的发髻间插着一枚精巧的累丝嵌珠金牡丹簪,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自有一派华贵雍容的气度。
她靠在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上,手中托着一杯芙蓉白玉杯,面容和蔼的看向下首的裴元彻,“太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父皇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你倒好,身旁连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都没有。就连你父皇也催了好几回,说是尽快将你的婚事提上议程。”
她浅啜了一口云雾茶,慢慢的说,“我打算三日后在御花园安排一场赏花宴,届时邀请长安城内品貌兼优的贵女们进宫,太子,你觉得如何?”
隔了一世,再看上座举止优雅的女人,裴元彻心绪复杂。
打从崔皇后将他和景阳记在她名下时,他就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罢了——
崔家需要一个皇子,而他与景阳需要一个在后宫生存下去的靠山。
虽说崔皇后待他们一向薄情疏离,从未有过半分真心,但前世刚登上皇位时,他依旧感念崔家的襄助之功,决心保崔家一世荣华富贵。
不曾想崔家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做那祸国乱政的外戚。
他们不仁,也就怪不得他不义。
他灭了崔家满门,把他们的脑袋割了,在城墙上挂了一排。
至于崔皇后,他到底留了她一条性命。只是她不领情,在冷宫服毒自尽。
她临死时,瞪着一双怨毒的眼,嘶哑着嗓子骂他,“裴元彻,你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他觉得有些可笑,“成王败寇,若是朕没扳倒你们崔家,此刻挂在城墙上,或许是朕与景阳的脑袋吧?”
她语塞,还没等她争辩,鸩毒发作,她吐血而亡。
思绪回转。
裴元彻缓了缓心神,呷了一口茶,淡声道,“母后安排便是。”
他答应的这般干脆,崔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很快她就收敛好情绪,面上笑容深了几分,“好,那我待会儿就安排下去。”
顿了顿,她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打量,“听说你昨日去了趟晋国公府?”
裴元彻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茶杯,语调平缓,“是,听说舅父府上的春日宴很热闹,就去瞧了瞧。后来发现也就那么回事,便离开了。”
“宴会嘛,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消遣。”崔皇后扯出一抹笑,又问,“那你昨日可有见到你崔家表妹?”
“儿臣并未在国公府停留太久,是以未曾见到。”
“这样啊……”
崔皇后语气有些惋惜,凝眸看向裴元彻,笑容不冷不淡,“不过也没事,三日后的赏花宴,敏敏也会进宫来,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说说话。”
这话中的暗示太过明显。
裴元彻没拒绝也没答应,脸上表情也不曾变过一瞬,只抬起手从一旁的缠丝白玛瑙碟子拿起一枚黄澄澄的杏子吃,“这杏子味道不错。”
崔皇后嘴角笑意微僵,过了片刻,也拿起一枚尝了尝,颔首道,“是不错。”
裴元彻一颗接一颗吃,吃到第五颗,觉着坐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
待他走后,崔皇后抬手按了按鬓角,长眉蹙起,轻喃道,“之前与他说婚事,他都顾左右而言他,怎的这回办赏花宴,他答应的这么快?”
在她身旁伺候多年的万嬷嬷道,“许是上次坠马,经历了一番生死,太子便开了窍?”
崔皇后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点道理,点着头道,“要真是这样,我也能少费些心力。”
“娘娘辛苦了。”万嬷嬷上前替她揉肩。
“唉,谁让我兄长就敏敏这么个嫡出的女儿。敏敏资质虽然差了些,但入宫后我亲自调教,坐稳太子妃这个位置应当没问题。”
崔皇后阖上眼睛,闲适的往后一靠,慢慢的说,“我也不求太子对敏敏有多少感情,两人能相敬如宾就好。”
万嬷嬷附和道,“娘娘放宽心,敏姑娘可是您的亲侄女,看在您的面子上,太子都会待她好的。”
崔皇后扯了扯嘴角,没接这话。
歇息半晌,她命宫人取来长安城中适龄贵女的名册,一一念给她听。
当宫人念到“永平侯府嫡长女顾沅”时,崔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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