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砸了。
    岛侑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你到底把我看成了什么？”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内心的酸意无法控制地扩散，“在你心里，是不是把我当做和你以前交往过的那些人渣一样了？”
    那些人也让你展露这样的姿态吗？
    中原中也的话中大概指的是太宰治，岛侑却莫名觉得也包含了曾被中也误认为男友的晴明。
    “……我、我没有和谁交往过。”岛侑慌乱地解释着，蓦然想起了一个少年的身影，“除了太宰以外……”
    中原中也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为恼怒，“我知道了。”
    “所以阿侑你这么做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在这里故作成熟的模样。
    是和樋口一叶说的一样，只是想要情人之间的抚慰，才刻意这么做吗？
    中原中也盯着面前手足无措的青年，轻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岛侑却迟迟无法说出口，他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不管是太宰治还是中原中也的话都让他难以理解，出于喜爱的心情去报答让他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中也，补偿受到伤害的中也，认定人后再陪伴他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到底有什么不对？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为什么中也会这么失望地看着他？
    “算了。”中原中也烦躁地抓抓头，大概是樋口一叶一直要他和岛侑确认关系的事情，才让他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他和阿侑明明还没到那个可以确认关系的地步。他不该主动捅破这层纸，应该继续装傻下去，让阿侑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阿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下厨，在家里等我下班回来也好，还有这种……这些阿侑特意改变自己为我所做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只要做回你自己就好了。”
    岛侑迷惘道：“……可是我想让中也高兴。”
    “不需要为了我高兴去做这些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中原中也怕岛侑误解，甚至不敢触碰他一下，“但是别这样了。”
    中也喜欢的是过去的你。
    被拒绝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知道了。”岛侑僵硬地点点头，不死心道：“中也不喜欢我吗？”
    此时的场景完全与在书里颠倒了过来。
    “你别乱想。”中原中也很想摸一把岛侑的脑袋，此时岛侑的模样格外让人心疼。
    对岛侑下手的话，这样的他就和那些觊觎岛侑的其他人又有什么差别。
    “我喜欢你。”中原中也认真道：“所以才不想借着喜欢的名义对阿侑做那些过分的事情。”
    “如果是中也的话……就没关系。”岛侑似懂非懂地伸手要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我想和中也更亲近些。”
    “到底是谁给你灌输了这种不正确的观念！！”中原中也真的气炸，赶紧制止住岛侑解开衣服的举动。
    太宰治、森鸥外、琴酒、还有那些任务目标们……
    一个个罪魁祸首的名字在岛侑的脑海中浮现，他瞥见中原中也已经称之为糟糕的表情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引诱没用，□□也没用，更别说下厨这种浅显表面的东西。以前的自己，他怎么都演不出来，只觉得束手束脚，在中也面前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喜欢不是这样吗？
    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只要和他在一起对方就会很高兴。可是和中也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哪怕睡在一张床，他都觉得与对方有距离感。
    他能感知到中也好像还在烦恼着什么。
    “我也喜欢中也。”
    “所以才说你没懂。”中原中也的肩膀垮了下来，被喜欢的人承认，内心的占有欲在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得到岛侑。
    现在像是被他圈养的金丝雀，中原中也自己也心虚起来了，为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而感到后悔。
    阿侑活在他掌控下的滋味仿佛棉花糖在心中缓缓膨胀，看似甜，实则一戳就发现里面根本只有一片软绵的虚无。
    岛侑的指节扣紧了身后的台面，问出了他最在乎的问题，“中也会离开我吗？”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所谓恋人要做什么事？”
    岛侑摆弄着手机，置顶的是他和中原中也的聊天窗口。相较于四年前，两个人没完没了的聊天内容，这段新出现的窗口只有寥寥几句话，一眼便能看完。
    被中原中也纠正过后，岛侑懵懵懂懂意识到中原中也想要真正的相处模式。
    生活中没有可以参照的恋人相处模板。如果非要算的话，武装侦探社的谷崎兄妹勉强算是情侣的话，两个人成天腻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做派，他和太宰治之前也做过这事。
    不过中也好像不大喜欢的样子？
    费奥多尔不语，这种类似小孩子烦恼的发言，只要刻意引导一句，就能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离开了中原中也就无法活下去。
    独立的意志和人格，在触及到中原中也这个人后都化为乌有。
    真是可惜。
    岛侑也不指望对方会回答，他纯属是自言自语。
    独来独往太久一阵后，就发觉自己难以融入人群之中，他已经远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了，就连思维都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