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迪克试图去用哪怕一点点力气，手臂就可能被直接卸下来。
    他没有记忆，只有本能，不可能精准操作，在连续的袭击下很快思维就卡壳了，冷不丁被斯莱德压住后便失去了后续反应能力。
    “老实点。”斯莱德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然后就要把他往车里面塞。
    一股股冷气往迪克脑子里钻，他意识到强烈的危机感，并且很清楚这种危机感他非常的熟悉，一些零散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闪现，好像是许多关于他的照片，然后一个黑色和橙色相间的怪异的家伙在跟他说：“我一直在看着你。”
    论到恐吓人，斯莱德是老手了，失忆后的迪克根本不是对手。
    “艹！”迪克低声咒骂，他有种被蛇类黏上的强烈恐怖感，激得他浑身肌肉不可自控的绷紧，反而丧失了挣脱的机会。
    和迪克一起被拍了的纳奇很无奈，一爪子挠破了口袋，蹿上了迪克的肩膀。
    斯莱德没想到这个情况，身体不得不后撤，好悬躲开纳奇作为威慑而探出的爪子。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达米安也赶到了，小黄鸟气急败坏，抽出□□直接对着斯莱德的脑袋削过去，斯莱德似乎也烦他，两人打到了一起。
    迪克目瞪口呆了一会立刻矮下身体跑路。
    “喵？”你还跑？
    刚落地的纳奇只能立刻去追。
    看起来迪克对哥谭的意见真的很大，逃跑的同时不忘念念叨叨：“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孩和看起来七十岁的老爷爷在打架，我的天，这城市太恐怖了。”
    纳奇这才想起来，其实这种转头就跑的行为，才是正常人类的常规操作。
    它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各种超级英雄，习惯了看他们迎难而上，都快忘记普通的人类是什么样子的了。
    迪克已经就近拦了一辆的士。
    “去隔壁城市！”目的和要求非常明确。
    淡定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撕起来的人和罗宾鸟，再看看被吓坏了的后座上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非常非常淡定的问：“外地人吧？不用害怕，哥谭天天都这样。欢迎来到哥谭。”
    迪克：“……不用欢迎了，谢谢。”
    开车前，纳奇从半开的窗户里钻了进来，趴在旁边的座椅上，无语的看着这个司机还在介绍哥谭晚上的飞跃的罗宾鸟、蝙蝠侠和紫乎乎的小丑气球，以及其他会动的藤蔓和蠕动的泥浆之类的各种各样的“趣事”。
    迪克已经没有反应了。
    第40章
    司机把迪克和猫放在了大都会。
    下车前纳奇看了一眼司机, 司机对它眨了眨眼睛，迪克就将猫揣到了怀里，带着漫无目的的继续沿着街道走。
    等他们远离之后司机扯下了自己的面具。
    阿尔弗雷德轻轻叹气。
    “叙述过去的事情没有用, 可怜的迪克少爷被吓得够呛，我们该尽快把他带回家。”
    内线里面蝙蝠侠发出一声冷哼：“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吗？这也是个好机会。”
    现在失忆的迪克如果在韦恩家里不老实，很可能碰出意外，还不如放出去, 去远离哥谭的地方, 安安生生过两天太平日子，等他们收拾好了烂摊子, 再去把人拎回来。
    阿福叹气：“可是迪克少爷连身份证件都没带呢……”
    蝙蝠侠：……
    大都会的角落里。
    迪克用自己漂亮的蓝眼睛, 和纳奇可爱的“咪呜”声蒙混过关, 在青年旅馆的房间休息了下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拿到自己的证件, 刚才用的是“沉迷打游戏后被女朋友赶了出来，没来得及拿证件”的理由。
    这理由可以混一个晚上, 却不能一直用。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旅馆的小床上, 迪克躺平了, 把纳奇举高高。
    纳奇脸上没什么表情, 尾巴左右摆动, 表达它有些微妙烦躁的情绪。
    要知道当初答应蝙蝠侠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不受控制, 纳奇还有自己的计划, 现在却没办法离开，它不会轻易抛下还在康复中的病人。
    纳奇看着迪克迷茫的样子，轻轻呜噜了一嗓子。
    可惜迪克完全Get不到它在叫什么，问：“你是不是饿了？”
    纳奇只是软软的“喵呜”着。
    他们一起愉快的睡了一个晚上。
    对于失忆的迪克来说, 入睡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安全感过低的情况下，每次入睡他都像是要跌落深渊，会抽搐着直接惊醒，于是纳奇拱到了他的怀里，用微凉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想要我抓着你？”迪克笑了，他听不懂猫语，就随便猜，“你要做我的守护天使吗？小可爱。”
    他不仅没能成功入睡，还给自己折腾出一身冷汗，说话声音都有些哑。
    看上去虚弱又可怜。
    脆弱的两脚兽。
    纳奇探出软乎乎的小舌尖，轻轻舔了舔迪克还带着汗珠的鼻尖：“喵。”睡吧。
    梦里面，又一次下坠。
    这次他并不害怕，他看到了下方匿于黑雾之后的安全网。
    ……
    一阵寂静之后，黑雾散开。
    迪克感觉自己正在跟谁说话，前面的人像一座沉默的雕塑，但他知道他们聊得非常愉快，然后他侧身从建筑的边沿跌落，来了一次令人愉快的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