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已经长大了。
    一曲结束，安谨对上诺曼幽深的眼睛，心跳莫名加速，有些慌张，偏过头：“你别这样看我。”
    诺曼：“为什么？”
    安谨手指握拳，咬了下唇：“像是要吃了我。”
    说完，他听到诺曼一声低笑，他又翘又长的睫毛陡然快速眨了下。
    他扭头看诺曼：“你别笑了！我刚刚给你唱歌了！”
    诺曼反应迅速：“谢谢安安，”他顿了下，眼里带着笑，“安安传递的精神力又变多了，是不是安安更加亲近我、信任我了？”
    安谨怔住，忽然恍然。
    难怪以前他的异能升级后，他传递的精神力变多，诺曼却从没有怀疑。
    诺曼以为和他的信任、亲近有关。
    “才，才不是，”安谨解释，“是因为我成年了！精神力变强了。”
    诺曼微讶，继而夸赞：“安安真厉害。”
    安谨见他一点也不怀疑，反而有点心虚，可是水异能和他来历有关，是他的底牌，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除非全盘托出，不然他又得为有水异能找借口，那是欺骗，还不如全隐瞒。
    他转移话题，问及正事：“黑市的人都抓住了吗？”
    诺曼颔首：“嗯，全都送到军部监狱，分开审理。涉及的人很多，有人今晚没有露面，不过技术员已经破解了黑市账户，所有参与交易的人都有记录，不会有漏网之鱼。”
    安谨安心了，看向诺曼：“我想去医院看那些被救的人鱼。”
    “今天太晚了，他们状态不好，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明天我送你去好吗？”诺曼提议。
    安谨也是打算明天去：“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
    诺曼脸色严肃，沉声道：“这是我的失职。”
    安谨看出他的自责，摇摇头，认真说：“这件事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来，一暴露，你就迅速解决了，已经很厉害了！”
    “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了解，一个帝国，很难保证一点黑暗的事情都没有。”
    小人鱼蓝色的眼睛仿佛水晶一般，纯净剔透，诺曼听着小人鱼温柔的劝慰，心里很暖。
    他眸光微动，小人鱼拥有身份证后，就是独立个体，这么好的小人鱼，肯定会吸引很多人。
    “安安。”诺曼声音低沉，在夜晚显得格外好听。
    安谨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两人就在面前，还这样正式的喊名字，感觉有点奇怪。
    诺曼：“你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安谨眼睛微张，对上他深邃的棕眸，脸颊不由自主发烫，视线慌乱移开，搭在岸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他发觉喜欢男生后，有些慌，后来查相关的资料，才知道这是正常的，不过在现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是正常的，是不被人祝福的。
    他害怕被人发现，然而还是被父母发现了。
    连父母都是那样恶劣的态度，他不奢望能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打算。
    这中情况下，他根本不会去想他心仪的伴侣是什么样的。
    诺曼见小人鱼纠结，并不准备为难小人鱼，揉揉小人鱼的发顶：“以后总会知道的，安安早点休息，晚安。”
    安谨：“诺曼晚安。”
    诺曼看着小人鱼半弯的蓝眼睛，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不过他还是起身，离开人鱼室。
    站在人鱼室门口，他沉思，如果和小人鱼在一起，他不可能每晚和小人鱼分开睡觉。
    小人鱼睡浴缸他也舍不得，看来，他得练习在水里睡觉了。
    ·
    人鱼医院
    安谨靠近病房，立即感到了狂躁、愤怒、痛苦等等情绪，他小脸不自觉板着，驾驶代步车，进了情绪最浓烈的那间病房。
    “可恶的两脚兽，放开我！滚蛋！”
    人鱼病房一半是水池，另一半是大理石地面，地面上放着水床，旁边放着仪器。
    安谨一进去，就看到一条有着橙色尾巴、瞳孔，橘色头发的中级人鱼。
    橙色人鱼躺在水床上，两只手被锁住，尾巴也被固定住，原本漂亮的尾巴此时伤痕累累，掉了不少鳞片，露出里面的肉。
    安谨倒吸口气，他掉鳞时，因为好奇试图拔过鳞片，鳞片和肉贴在一起，用力拔会非常疼，他试过一次就不敢再试。
    他也更加确定换鳞是成熟的正常表现。
    橙色人鱼掉了鳞片的位置底下全是肉，显然是受伤导致的掉鳞。
    两名医生正商量要不要再注射镇定剂，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到安谨愣了下，继而眼睛倏地亮起来。
    紧接着，两人看到安谨身后的诺曼，连忙行礼：“陛下。”
    诺曼询问人鱼情况，医生面色担忧：“他情绪很槽糕，一直不配合治疗，我们只能强硬将他控制住，以防伤口感染，但是他似乎很生气。”
    橙色人鱼一看到安谨，莫名感觉非常的轻松，很快安静下来。
    安谨开着代步车，来到床前，担忧的问：“你感觉还好吗？”
    橙色人鱼摇头：“一点也不好，这些该死的两脚兽伤了我的尾巴！一定是妒忌我的美貌！可恶！”
    安谨：“……”最该在意的难道不是疼痛吗？
    两名医生感觉非常惊奇，一直不停咆哮的橙色人鱼，怎么突然就如此的安静了？
    纯色人鱼的魅力这么大吗？
    万鱼迷的流言星盟无人不知，两名医生当然也知道。
    见到这中场面，两人原本还很怀疑，现在不由深信不疑：见到纯色人鱼，人鱼的心情果然会变好，脾气都温和了。
    安晴温声安抚人鱼：“我昨天不是说过吗？他们是在帮你治疗，伤害你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橙色人鱼盯着医生看了看：“他们和伤了我的两脚兽一模一样！你看，他们还锁着我！”
    安谨一惊，看了眼两名医生，难道坏人混进来了？
    他见两人面露担忧，又想到诺曼说所有的人都抓住了，诧异问：“怎么会一样呢？”
    橙色人鱼：“都有一样的白色的皮肤！”
    安谨哽住了，看着人鱼纯净的眼神，对黑市的人更讨厌了。
    眼前的中级人鱼，甚至比小银还要单纯：“这是人……两脚兽的衣服，辨认他们，要通过脸才行。”
    “真丑，”橙色人鱼似乎有些嫌弃，看了眼医生就偏头，“光秃秃的。”
    安谨确信，这条人鱼很爱美，还特别爱鳞片。
    他看向诺曼，因为顾及两名医生在，他不好开口说话，下巴朝着橙色人鱼的手铐轻点了下。
    诺曼立即明白小人鱼的意思，让两名医生把手铐打开。
    医生迟疑：“陛下，他有很强的攻击性，如果不把它控制住，可能会伤害到您和安安。”
    诺曼依旧坚持，两名医生没有办法，但是他们害怕，毕竟他们不像军部的人，能熟练用精神力抵抗人鱼攻击。
    医生拿着钥匙，看向诺曼：“可以先给他注射一支松弛剂吗？”
    诺曼拒绝了医生的要求，亲自拿过钥匙把手铐打开。
    安谨提醒橙色人鱼不要做出攻击的行为，橙色人鱼便乖乖的躺在床上，即便手铐解开了，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行为，安安静静的。
    两名医生感觉非常惊奇，对纯色人鱼的魅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诺曼不知道医生的心理活动，不然恐怕会表示赞同。
    他见小人鱼面露担忧，让医生给橙色人鱼治疗伤口。
    两名医生立即拿起治疗仪，橙色人鱼非常的配合，原本沁出血迹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当然，这不是完全恢复，用力的话伤口很容易再出血，不过静养的话，最多两天就能恢复。
    因此安谨非常耐心地提醒橙色人鱼，让他配合医生的治疗，不要再乱动。
    人鱼非常配合，见安谨要离开，连忙撑起身子：“你要走了吗？”
    “我去看看昨晚和你一起送到医院的人鱼，你要好好休养，身体恢复之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安谨说，“还有很多担心你们的同伴。”
    橙色人鱼于是乖乖躺回去：“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安谨走后，他也非常配合治疗，两名医生感觉很惊奇，暗自期盼纯色人鱼能常来人鱼医院玩。
    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安谨又去看了其余的人鱼，受的伤不算很严重，但是有几名很明显心理出现了问题，情绪非常的低落。
    安谨耐心安抚，也只让他们稍稍好了些。
    安谨离开时，甚至有些庆幸，人鱼的记忆不好，过几天他们就会忘掉，他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能高兴起来。
    看完人鱼后，诺曼把他送到了娱乐区，安谨仰着小脑袋看他，朝他挥了挥手。
    诺曼低头，揉了揉小人鱼的脑袋：“下午我来接你。”
    诺曼离开后，一直看着安谨的人鱼们，都朝他游过来，小银在最前面。
    “安安，你怎么现在才来？”
    “安安，那些坏人抓住了吗？”
    安谨将坏人已经抓住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同时也告诉他们，有一些人鱼受了伤在医院治疗。
    人鱼都很生气，不过听安谨说他们很快就会休养好，又开心起来。
    安谨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然后去了树屋，戴上头盔进全息世界练习异能。
    一小时后，他下线，和人鱼们玩，最终因为人鱼总抢离他最近的位置，时不时起争执，他哭笑不得，将人鱼都召集一起，围着圈聊天。
    当然，位置是严格按照游戏规则选出来的，不然谁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