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和十阿哥便相携去了。
罗协让他们披上厚厚的氅皮大衣才让回去的。
回来,罗协坐到了七阿哥身边:“七哥,七嫂是个直脾气,但也是因为爱重你的缘故,若是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怕你这心里头才真的难受。今儿个,在弟弟府里口味可还合意?”
听十四这么一说,七阿哥脸色便和缓了:“合,都知道你的嘴刁,能入了你的眼的菜谱,哪里有不好的?”
“那改天让厨子把食谱递给七嫂,你就是在家也能吃得上。”
这十四梯子又递了,七阿哥也不得不起身。
要说这夫妻俩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亦不是什么好事,可不知为何,他们总会愿意到小十四这里来说上两句。
胤禵这小小年纪,几句话就说到兄弟心坎里,还不见他有半分看法的样子。
如此,才总让人愿意多多交心。
要是他身后没有那座大冰山就好了……
大冰山胤禛今儿个吃得算多了,还夸了句:“这佛跳墙入味。”
罗协让人把十三面前的肉菜撤了一些,意思是让他多吃点菜,营养均衡。
起身走到哥哥身边,挨着他:“哥哥,晚上真过来跟我住?”
“嗯。额涅的意思。”四阿哥点头。
那怎么不见他去十三那?
罗协自然不拆穿:“哥哥真好。”
“吃完了?那走,去你的书房,写几个字,哥哥看看。”
罗协:……如果不抽查功课就更好了。
“我看了,你那马厩里还缺点意思,这字写得好,回头送进门的这马儿的毛色就会更亮。”四阿哥抛出了个甜头,就看罗协扑地就起身了。
不想拥有好马的阿哥不是好地主。
“十三,吃完赶紧回去,老东梅可以待几天,他想新西兰了可能。”罗协不忘对十三喊道。
“你行不行啊,十四,差我一张床吗你?”胤祥差点没扔出手里的排骨。
“差!就差!”罗协头也不回,跳着去了。
“老十四,春天你这院子就只看得见兰花,看不见迎春杜鹃牡丹山茶风信子了……”
“害,我有种桃子树,能开桃花呢。不怕。梨花也挺好看的,就是梨子不够香。”
胤禛捏了捏他的小脸:“是啊,你这桃花怎么尽开在自家兄弟里了?盛开得很,一朵不落。”
罗协:……这话没法接了。
吃醋的哥哥,贼可爱。
是夜,十三阿哥窝在贵妃榻上横得不像话,被四阿哥一裹,裹成了个美式春卷,一动不能动,像个蚕宝宝。
“可算老实了,上次睡觉还踹了我呢。”罗协躺在大炕上笑道。
四阿哥回到自己的宝蓝罗纱帐子大床:“睡吧,哥哥在。”
罗协安心闭了眼。
等到大半夜,听见打雷声,惊醒,看见隔壁胤禛关切的眼,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瞥了一眼隔壁还在打呼的十三,继续睡了。
这出府的第一夜,真好。
*
这天四福晋带着弘晖过来找十四和新西兰玩耍的时候,被大阿哥府邸的人急传了去。
大福晋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消息传来,意料之外,是大福晋毕竟还太年轻,嫡子还在襁褓里,人没熬过两趟病气,就这么去了。
情理之中,因为她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消瘦,毫无精气神,仿佛完成了任务,对这世间少了许多留恋。
罗协去看过她,那双眼空洞茫然,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
他不了解,这位女性从一开始到最后的心路历程,只觉可能她太辛苦了吧,没能熬也不想熬过去。
大阿哥是真伤心了。
罗协看见他垂着眼,默默擦去了几滴泪,然后打起精神来应对来的各路人马。
二十六岁的大好青年,便失了嫡妻,想来任何一位男人都会伤心不已。
这事儿,确实让人黯然神伤。
康熙爷听了,派人过来吊唁,白发人自是不送黑发人的。
惠妃娘娘在宫里又急又气又心疼,这媳妇进门便不太讨喜,如今正值胤褆大好之年,她连这个福气都跟不上,居然能扯这个后退。
知道儿子还是挺心仪这位大福晋的,否则也不会靠一个嫡长孙之位,埋头要跟伊尔根觉罗氏生。
这会子也只能在宫里头,唉声叹气,急火攻心,胸口闷得都传了两趟太医,瞧着倒也挺替儿孙们操心的。
十四阿哥年纪还小,每日跟着四阿哥夫妻俩倒也过去瞧着,干坐着,看着一派宗室守夜时还能偷懒打个牌玩个骰子什么的。
从他刚一到大阿哥府邸的第一天,便有几双眼睛总偷偷盯着他看,每次一回头,又都是埋着乌黑绑着丧服绸子的头,罗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和大阿哥年纪跨越得远,加上性情不投,政治站岗也不对口,这府邸他也就来了这么屈指可数的几次。
“十四叔?”一道怯怯的嗓音响起。
罗协心想好不容易自己落了单,终于被找上了门,他一转头,见是一位杏儿眼装满哀伤和好奇,跟自个儿一般大的女孩子:“你是?”
“十四叔,我是阿玛的大女儿。”女孩子开口,字正腔圆。
大哥的第一个孩子是跟他一样大的年纪,害,这声“叔”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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