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边仍旧驻扎着一股子士卒,等着押送承岳。
这日晚上, 司徒越回到王府,厨房端上吃食, 程掬立即验毒, 司徒越感慨的说,“如今连家里人都不放心了,这日子过的, 真真的累人。”
封高亭站在一边, 对着司徒越说“非常之时, 王爷且忍一忍。”
程掬带着人出去之后, 司徒越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开始吃东西,还抽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封高亭谢了座,开始对着司徒越唠叨。
“您最近不在, 不知道咱们王府外边吗,除了那批人马,出现了许多的生人面孔, 什么卖果子的,糕点的,冰鱼的,咱们这王府的地界, 什么时候能随意叫卖了。看来,事态已经变了。”
司徒越看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饭菜,“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在这儿瞎担心什么。”
“属下就这么一说,您呢?既然是知道该来的,总该有应对的办法吧。咱们府里的那些个先生们,如今都想着出府,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替您网罗了一些人,到时候,总会有大人倒在咱们这一边的。”
“高亭,你为甚跟着本王这么多年还衷心耿耿?”
“那是王爷不拿我当外人,府里之事,都是属下说了算,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您对兄弟们也是,凡是都想着他们,他们自然对您用命。”
“你也说了,是因为你在这王府过得逍遥自在,我要是不让你自在了,你还会留在这儿吗?话说,人家本来日子过得挺美的,你拉着人家一起造反,谁敢啊。事贵在秘,你该知道这个理儿。”
“不是臣不知道,而是先生们想要替您网罗的是上皇的旧臣......”
“那些都是老狐狸,小心被他们玩了你还不知道,这个王府我是主子,告诉你们,谁也别做画蛇添足的傻事,这个关门,个个给我蹲在府里装石头墩子。”
封高亭叹气,“为人谋士,不能为主分忧,唉。”
“有你们分忧的时候。”
封高亭走了不久,福源扶着承岳来了,承岳坐下后。问司徒越,“大兄如何打算?”
司徒越埋头抛了一阵子米饭,配着红烧肉吃了个饱胀,“等着粮食收了,到时候,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咱们和六叔真刀真枪的来一场。”
“不知道祖父如今怎么样了?玉门关在御敌,咱们在京中......”他说不下去了。
“我比谁都在乎江山社稷。”司徒越不走心的答了一句。
“大兄,”承岳伸出手,要抓司徒越的胳膊,看着他摸摸索索的,司徒越赶紧放下碗,把手伸出去给他拉着,“大兄,到时候,祖父一怒之下,回师镇压咱们,那个时候,他站在哪一边还是五五之数。我就是担心,他偏向父皇......咱们该怎么办?”
“人固有一死,承岳,我是最不怕死的那个人。但是我不能死,曹孟德就说过,我死不能保全宗族。这句话我也想说,我死了不能保全你和你的子孙。我死了不能保全我的势力。以前我死了不要紧,如今,我死不起了。”
成语抓紧司徒越的手,“你不愿死,那就是挡你的人死......祖父......”
“祖父比你想的开。放心吧,这十几年风雨都打不到他,再死一个儿子,他也不会倒了。”
承岳放开司徒越的手,偏着头对着福源说“拿出来,给你伯王看看。”
福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举着给了司徒越“平安县,季伯伯送来的。”
司徒越打开看,上面的内容先是感怀了一番,说到了童年之事,接着又讲了少年意气风发,接着满纸心酸。“......兄失父已有四年,而岳弟做太子将要十年,人生际遇真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旦夕之间,父子反目,兄听闻,......兄愿助弟重回东宫,乃至崇政殿,只求岳弟将我父子孙赦免,安享尊荣......”
信纸好几张,厚厚的一沓子,司徒越看了一会,把信纸还给了福源。
“伯王?”
司徒越想了一下,“你告诉他,我打算在用王府五千侍卫刺杀六叔,让他配合。”
“诚季不可信,大兄,咱们兄弟如今相依为命,那诚季,和咱们不熟......”
“我就是骗他的。这五千人,是保护咱们家眷的,不会去干刺杀的活儿。要是真的拼刀子,祖父留给你的虎符才是关键。你别管了,把给你传消息的人给我,我会会诚季,看看这几年他长进了吗。”
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室在六月底搬去南苑,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搬去南苑的只有今上和宫妃们,太后带着太妃在西苑给太皇太妃侍疾。太皇太妃的年纪大了,现在整日的昏睡,亏得西苑有冰,放在大殿里也不太热,老人家也不太难受。太后倒是在今上临行之前把他叫来。
“皇上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平日里也不和皇上说太多。只是,这事算我多管了闲事,皇上也不必恼了我,要是赵灵妃不依,只管让她来找我说话。梅氏是你的发妻,不管事儿是怎么办的,如今把她挪到冷宫,本宫听说了,就是吃一口菜也的看赵灵妃和裴妃的脸色,别人不说这话,碍着皇上的面子,如今本宫倒是要说一说,管教媳妇,是我这做婆婆的分内之事,轮不到姓赵的指手画脚。你们自去西苑消暑,立即把梅氏给本宫送来。”
今上有几分不愿意,郁太妃又在一边劝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了,梅氏的贤惠您也知道,如今啊,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梅氏安安生生的过完后辈子,和我这些上了年纪的,一起念经祈福,粗茶淡饭。皇上且饶她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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