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苏泽吧。”小鬼笑道,“你好,我是陆威廉,你可以叫我William。”明明是中国人却取个外国名,光冲这点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等等,陆威廉!?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怎么也不敢和眼前的人对上,否则这也太巧了。
我22岁毕业就进了一家外企工作,花了近八年的时间从助理做到资深,但我依旧是个给人打下手的工程师。作为一个男人,我的人生不得不说是很失败的。然而有人一来就可以坐上领导的位子,他就是和苏泽同年回国的公司总经理陆威廉。
他14年空降到我们公司之后,就成为了公司上下所有女性同胞争破了头的黄金单身汉。为人低调的他却还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我也只是在一次公司年会上远远地看过一眼,所以根本无法确定眼前这个Q版威廉是不是我的老板William。
苏泽讲起课来真的像个老师,人物百科上说他回国前曾任教于哈佛数学系,如此看来他的确有这个资质。可小鬼并不准备买他的账,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泽,手里的笔转得飞快。
毕竟不是我教,我也懒得管他听没听进去。所谓春困夏乏秋盹冬眠,这天气人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犯困。耳边是苏泽不紧不慢的讲课声,我窝在藤椅里听着窗外嘈杂的蝉叫不停地晃啊晃。隐约觉得我的老年生活再悠闲也不过是这样了
“对了,有一位哥哥住在隔壁你们可能认识。我去叫他。”小鬼说完就跑开了。
认识的哥哥?我立马坐起来问苏泽,“我们班还有谁住在这附近。”
苏泽没回我。
还没等我弄清个所以然,楼道里就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哥哥今年请假和我回悉尼吧,我们去看奥运会。”是小鬼。
“再说吧。”秦江羽跟在小鬼身后,进门看见我们却也不意外。
他习惯性地和苏泽打了声招呼,完了朝我这边走来,却只是绕到我身后的墙边抽了本书出来看。
苏泽继续讲课,我继续躺在藤椅里摇啊摇。秦江羽翻了几页书也在我旁边坐下来。
“你很缺钱吗?”秦江羽问得毫不在意。
“是啊,家里穷。”我答得毫不掩饰。
“我承认,你英语挺好的。”
他说的诚恳,这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毕竟等他到了我这个年纪,恐怕八国语言都不在话下。
“要不你教我英语吧,钱我算给你。”秦江羽说。
“你是在施舍我吗?”我笑,“不过没关系,我接受。”我死不要脸。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况且任何能抓住秦江羽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第40章 2000年7月28日 秦江羽
我是如此庆幸能和秦江羽有所交集,毕竟他和其他拥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同,苏泽高高在上,时强身家过亿,而秦江羽是我能够得上的青年才俊,如果我们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那岂不美哉。
秦江羽是个处事圆滑左右逢源的人,做人做事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就像那年同学聚会上,我甚至连旁边的人叫老赵还是老钱都记不清,但是他一圈酒敬下来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不全。你们就知道他有多老于世故。
这几天我帮他补课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但好歹把暑假作业完成了大半。我俩就对对答案,说说各自的见解倒也相安无事。
小鬼和他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然而好好的席梦思不睡非要瘫在地板上图个凉快。我起身把空调上调了几度免得这俩小孩生病着凉了。
苏泽还在埋头研究他那些数学题,我轻声劝他,“你也睡会吧,比赛都完了不用这么拼。”
他像是没听见依旧奋笔疾书,树上的蝉都唱完好几曲了他才道,“我下个月要去南京。”
“又是比赛?”
“嗯。”
南京这季节就是个火炉,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一定能拿奖的话,怕他压力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三四天。”
“哦。”我又缩回躺椅里。
“三天。”苏泽又说,手里的笔停下来翻了一页纸。
我摇着手里的蒲扇嗯了一声,窗外明晃晃的大太阳隔着一层遮光玻璃也温柔了许多。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瞧见院子里长势极好的葡萄藤,绕着石柱子缠成大片大片的阴影,阴影下面藏着什么可想而知。
如果这么好的葡萄只是用来观赏那就太暴殄天物了。就我观察的这几天,该熟的熟,该烂的烂,好像没人要采的样子。
我坐起来有些兴奋地问苏泽,“吃葡萄吗?”
“不。”
知道他的万年台词,我也没理他。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楼下也没人。我从客厅搬了张椅子就往院子跑。这种天然无公害水果摘完就可以往嘴里塞,却是酸得我直龇牙。
抬头正好望见站在窗口的苏泽,我眯眼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葡萄,他下一秒就转身离开了,而我分明看见他嘴角噙着笑。这也太难得了,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童年记忆里的夏天就是一台黑色的立式电风扇,话说我早十几年前就是这么吹过来的,反而是这次穿越似乎连体质也一起穿了回来,没有空调的晚上我实在是热得睡不着。
一楼的天井里刚倒完洗澡水还没干,穿堂风吹过来透着丝丝凉意。如果撇去这些闹死人的花蚊子,今晚我倒是可以在这里将就一夜。老爹正好从院子里回来问我怎么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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