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确知道安然为何卖身。不过姜先生很抱歉，我不能把安然卖身的原因告诉您，因为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禁止透露双性人的身世，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纠纷。我只能告诉您，安然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所承受和遭遇的，是同龄者的好几倍。」
    不欲为难王业务，姜啟说了一句「谢谢」后，便掛断了电话。
    他很清楚安然过去的生活绝对不会好，甚至有可能比他想像得还要差劲。但真从王业务的嘴里听到这些，又是一阵纠结……
    「喂？」在姜啟准备走进房门的前一刻，接到来自王业务反向拨打的电话。
    「那个……姜先生，很抱歉打扰您。」王业务的声音听起来很喘，尽力地平息，却在短时间内徒劳无功，「您之所以会询问安然卖身的原因，是不是……喜欢上安然了？我知道这我不应该问，可是－－」
    「我的确喜欢上他了。」姜啟回答得很快，没有一丝轻浮，态度非常正经。
    王业务沉默片刻，又结巴道：「您、您喜欢安然，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安然的条件那么好，与他朝夕相处后，自然对他有好感。不过……不过您出身豪门，我想……我想您是不是想……想在日后包养他？先跟您报备，我们仲介所对S级的双性人，在合约上非常宽松，毫无苛刻的条款。当初安然强调他只要接一个客人，所以……所以您若有那个打算，仲介所无法为您效劳，还得尊重安然的决定才行。」
    听完王业务的话，姜啟回：「我是想要日后包养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会用我们的结婚证书，把他一辈子都套牢。若我有什么将来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我所持有的一半的资產，都会是他的。当然这不代表，我会做出对不起他的行为，只是想要给他一个保障。另外，我与仲介所签订的合约，最后一个条款，我记得是『若雇主与执行者双方產生对彼此的爱意，登记结婚，仲介所将不提供执行者怀孕產子后的隔离业务，执行者于此同时恢復自由，不受与仲介所任何的合约束缚。』」
    签合约的时候，姜啟只是匆匆看过，依稀记得有这个堪称「奇异」的条款。然而前些日子他想起来，便匆匆把合约拿出来，仔细阅读，认真盘算该如何走下一步。
    「王业务，我知道你很照顾安然。我也给你一个准确的回覆，就是我姜啟，会跟安然结婚。之后他与仲介所，不会再有合约的限制。」
    「是、是安然向您提出的意见吗？您所说的那个条款，除了我们老闆，没有一个执行者知道。」
    「是我真心实意地喜欢安然，并且为了他，能够说服我的父母及长辈们。安然不知道有那个条款，现在仍在惶惶不安中。」从王业务的口中，姜啟得知仲介所的幕后老闆，竟然也是个双性人……这也难怪条款在某些地方，很不符合逻辑。
    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们，合约给予最大的宽容。
    「我不与你多说，安然快要醒了。」该讲的都讲了，剩下的只要他好好执行承诺，不辜负安然满腔爱意就行了。
    他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入口袋，推开卧室的门。
    安然已经坐在床沿，刚停下流泪的双眼，又可怜兮兮地泛着泪水，一见姜啟便软声无力地喊：「啟哥哥……」
    「怎么这么快就睡起来了？我不是要你多休息吗？」姜啟快步走到安然的身边，安然抿着双唇，反过身紧紧抱住姜啟。姜啟知道自己不在房间这件事把安然吓坏了，解释道：「我没有离开你，只是出门给我妈打一通电话，说我们今天不回去了。」
    「回去！」安然倔强地说：「我身体好了，你带我回去！」
    「我的小祖宗啊，你还发烧呢，怎么能带你回去呢？」在答应安然带他回老家的当下，姜啟完全没料到安然会如此看重，甚至是执拗成这样子。
    「这点烧算什么……我没事！啟哥哥就是太紧张了，才会－－」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啟打了屁股。
    「你知道我紧张你，还故意这样折腾？我说了会带你回去，就是会带。你再不相信我，我就要生气了啊。」打完自己还会心疼，只好把人搂在怀里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很没有信心，也很不信任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要把不曾握在手里的东西，尽快握在手里。
    「你就是！」
    「啟哥哥，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父母会不喜欢我爽约。」
    姜啟低下头看着他，无奈得很，「我妈刚才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等你好了，我们马上就回去。况且，你会发烧虽是我昨晚没帮你清乾净，可我爸妈都六十岁了，万一你的有其他感冒的病菌，传染给他们该怎么办？」
    安然没想这么多，一听姜啟的分析，顿时不挣扎了，安分地窝着，「你说的对……是我太不仔细了。」
    「跟你仔不仔细没关係，是你太想要跟我好了，才会急着去见我爸妈。你现在乖一点，病就不会拖太久。」姜啟搂着安然躺下，还用一隻手替两人盖上被子。
    「那你要不要……去别间房睡呀？传染给你可就不好了……」安然不是想用姜啟的话，赌姜啟的嘴巴。是后知后觉，担心姜啟被他传染。
    到时候一个好，另一个又病了。
    「我去个屁！你这样说，我们可就是分房睡了啊。你想要跟我分房睡，是吗？」
    闻言，安然立即大幅度地摇头，摇到自己都头晕了。
    「就是嘛。我身体好，抵抗力强，你不用担心会传染给我。而且，我去别间房睡，你没看到我，会安心吗？」
    「不安心……」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会让人变得软弱和依赖。不过安然不讨厌自己的转变，反而很喜欢，觉得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