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跟着来的保镖细心且贴心,提前为两人准备好了雨伞。
伞被递到眼前,凌霄却没有接。
“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边封易已经撑开了雨伞,却被凌霄抓住了衣袖。
一偏头,正好对上凌霄那双秋水微漾的杏眸。
封易是知道凌霄要作妖的,可是他还是没忍住,接了她的茬:“什么秘密?”
凌霄笑眯了眼,抓着封易衣袖的手更紧了几分,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拽:“我的手前两天被人撞伤了,不能撑伞,而且我也不喜欢撑伞。”
凌霄说的都是屁话。
手被人撞伤了是真的。在航展前两天,凌霄在操场跑步时被一个踢球的少年撞了一下,不过那一下只让凌霄胳膊酸痛了半个小时,早已无碍。
至于喜不喜欢撑伞——不管喜不喜欢,该撑的总得撑。
凌霄当时不过是想和封易撑一把伞,话出口了才发现其中漏洞良多。
她心中有些忐忑,一方面觉得自己太过了,一方面又怕封易丢给她一句“让保镖给你撑”弄得她颜面全无。
在凌霄期待又纠结的目光中,封易将撑开的伞举过头顶,向前走了一步。
凌霄有些小失望,正准备认命地接过保镖手中的伞,前面的封易突然回过头来。
“不是不喜欢自己撑伞吗?”
男人一手撑伞,一手插兜,目光沉静地看着凌霄:“还不快过来。”
苏朝颜,包括凌霄身边很多的人都觉得她对着封易单箭头的那三年算是吃尽了爱情的苦,但是凌霄知道,虽然她没有得到封易的回应,却也被纵容得不像样子。
封易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凌霄垂眸叹了口气。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当初那么多零碎琐杂的往事,有些她都快忘了,封易却像是半分都没有忘却。
但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好记的呢?
“一方面是因为记忆力好。”
凌霄也没有坚持再要一把雨伞,而是一手抓着封易的胳膊,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刚刚在封易身边站定,却听到他说:“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说话的人特别吧。”
凌霄抓着封易胳膊的手一顿,须臾间竟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封易早就承认了自己喜欢她,可是他之后的行为,凌霄也没多看得出是喜欢她的样子。褪去了初初重逢时那点子针锋相对的意味,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反而显得日渐平淡。
凌霄都觉得或许她能迅速看淡封易对她有意思这件事情了,封易又突如其来地甩出这么句看起来在隐晦表白的话,砸得她有点头昏脑胀。
不过凌霄向来心狠。
不仅对封易心狠,对自己也蛮心狠的。
“当时的我是很特别。”
凌霄沉吟了片刻才给自己想了合适的形容词:“又蠢又作。”
她当年是真的被宠坏了,矫揉造作到没边。
封易脚步一顿:“你对自己下嘴挺狠。”
“过奖过奖。”
*
城郊的这座小庄园是个两进的四合院,言老先生的产业。
他过世之后,便留给了自己唯一的外孙。
正堂三面墙挂满了言氏先祖的画像,中间放着一张供桌,上头已经摆满了供品。
虽然庄园里也养着佣人,但言老太太只让他们准备了供品,祭饭,她要自己动手做。
凌霄有心想帮老太太的忙,但被赶了出来。
“我们家老头子,最喜欢我做的饭,你们年轻人在一边玩着就行。”
老太太坚持,凌霄也没有办法,跟着封易一行人在正堂外等候。
正堂外的屋檐下放了几张红木小椅子,供几人小憩。
在这种场合,也由不得人挑剔。
凌霄随意坐下,耐心等候。
雨水在黛瓦上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旋即从瓦沿落下。
凌霄静静地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扭头看正堂内的画像。
这些画像除了年代最近的几幅,大都是经过修复的。凌霄不知道是基因过于强大,还是修复师在修复化作的时候夹带了私货,她看着只觉得屋内的男性画像,大都能在眉目间找到点封易的影子。
挂在左侧门边的那一幅,和封易最像。不过封易气质偏冷,而画像中的人慈眉善目,只看着就让人觉得他会是个很爱笑的人。
“这是我的外祖父。”
封易见凌霄盯着一副画像看了许久,开口解释。
“难怪。”
凌霄恍然,这一屋子的人,就这位和封易血缘最近,最像也无可厚非。
这幅画像边上还空了一块位置,那应该是给言老太太留的。
凌霄从来没见过言老先生,猛然提起,多问了一句:“你外祖父是怎么过世的?”
“是病逝。”
这也不是什么禁忌:“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住在同一条巷子里,是邻居。”
“他们是青梅竹马?”
凌霄见有故事听,来了精神。
“算不上。”
“他们虽然住在一条巷子里,但是我外祖父比我外祖母大了十岁,我外祖母还在蹒跚学步的年纪,我外祖父已经一边上学,一边跟着父亲学做生意了。”
“那他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更早些的时候多数婚姻都源于父母之命,言老先生家中富裕,到了年纪,应该就被安排上婚姻大事了,也没时间等言老太太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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