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始了, 就应该好好地在一起,不该和宋迩置气,但转念那句“离开,或者分手,你选一个”又会在她脑海回响。
裴霁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硬,那么心安理得。
不要随意说分开,也不要在遇到问题时,让她离开是裴霁的底线,可她还是会愧疚, 因为让宋迩伤心, 也因为让她空等四年。
她睡得很不踏实, 头疼得厉害, 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某日,她独自在电影院里看那部宋迩演的《长夜》, 电影院里人不多, 三三两两的,她坐在中间的位置, 整排只有她一个。
那天是宋迩生日,她悄悄从西非回来的,这是她们在一起后,宋迩过的第一个生日, 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她要在宋迩身边。
只是她来得太急, 忘了带上国内的电话卡。
她那时仍旧不能释怀宋迩让她离开, 心情很矛盾, 一面是想见宋迩,一面又不愿意和她交流。没带电话卡倒让她有种有了理由在见到宋迩前,躲避和宋迩说话。
她在蛋糕店买了一个六寸的树莓蛋糕,树莓很新鲜,果肉饱满,色泽鲜亮,是小猫喜欢的样子,裴霁特别要求店员多给她放了些树莓。
上次给宋迩的那一小篮树莓是师母送的,而这次的树莓是她给宋迩买的,放在宋迩的生日蛋糕上。裴霁其实说不清这两者在含义上的具体差别,但她认为应当具有不同的意义。
她带着树莓蛋糕到了宋迩家门外,按了门铃,没有人开。裴霁就在树墙后的台阶上坐着等。
等了一个小时,裴霁考虑如果宋迩再不回来,她就要联系她,确定她今天是否会回家。天色还早,如果宋迩不回家,她还赶得及去找她。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等到了宋迩,但宋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跟了一个人,她叫纪音,也从事免疫学方向的研究,裴霁见过她。
她们一起走过来,到了门口,宋迩笑着和她说了句什么,纪音拉住了宋迩的手臂,朝宋迩走近了一步,口中在说话,宋迩侧首听,听完笑了笑,纪音也松开了手,退开一步,很有礼节地对宋迩摇了摇手。
宋迩进门了。
纪音没有立刻走,她站在门外待了将近一分钟,才转身离开,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她们都没看到在树墙后的裴霁。
裴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很抗拒有人靠近她的小猫。但转瞬她突然想到分开的那天,宋迩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如果你不是知名的免疫学家,不是那么耀眼,我可能不会注意你。
她听到的时候,只是本能地感到受伤,却不明白是为什么,而这时,她有些能体会了。
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免疫学家,她并不是唯一的。纪音也从事免疫学方面的研究,或许在宋迩眼中,她也是一个优秀耀眼的人。
如果说宋迩喜欢她是因为她免疫学家这个身份的话,那她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
意识到她在宋迩心里不是唯一的,裴霁非常失落,就像她这个人都变得毫不重要了。她感到十分失望,不是对宋迩,而是对自己。
她沉默地看着身边的装了蛋糕的盒子,想的是,她不能这样去见宋迩。
她赶回来,一方面是给她的小猫庆生,另一方面是打算想要趁这个机会,当面和宋迩聊一聊,恳请她答应以后不会再推开她。
要谈这么严肃的事情,她必须平静一下心情。
时间并不晚,还来得及。裴霁拎着蛋糕走开,小区外有一家电影院,她想起宋迩的那部电影,就去了电影院。
电影是十二月上映的,上映的时候,她刚离开,现在是三月,看的人已经不太多了,整场只有四五个人,她坐的那一排,只有她一个。
她把蛋糕放在膝盖上,很小心,避免弄翻它。
电影很快就开始放映,整个放映厅的灯都关了,只有荧幕里的光照在裴霁的脸上。
这是宋迩演的电影,裴霁看得很专注。
电影的男主角是一名物理学家,姓方,大家叫他方教授,他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架着眼镜,为人端方,平时都是寡言少语,性格直愣愣的,有点呆。只有提到物理时,他才会变得激动,两眼都是亮晶晶,将热爱都写在了脸上。
宋迩饰演的舞蹈家,由于家庭成分不好,被下放到西部改造。
而方教授是从大学里抽调出来,给他们上课的老师。
舞蹈家在第一眼看到方教授,就被他吸引。
每当方教授兴致勃勃地谈论他的物理时,舞蹈家都聚精会神地听,专注地看着他的脸,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那是一个压抑人性的时代,他们逐渐彼此生出情愫,躲避着世人的眼光,悄悄地传递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深具含义,擦肩而过时,触碰到的部位,隔着衣物的摩擦感都似被无限地放大。
他们压抑而快乐,舞蹈家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物理学家的窗口外,留下一朵花,一片叶子,一个背影,还有一双含着笑意与仰慕的眼神。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们在一处拐角遇到,在目光对上的瞬间,他们默契相拥,热切地接吻,喘息声在夜色里飘开,直到舞蹈家回过神,把方教授推开,他们才慌忙地看四周,确定没人经过,才松了口气。
裴霁独自在电影院里看这出电影,看得情绪低落,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和方教授进行比对,觉得他们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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